这就变成了甘永好的症结——阿庆和别的细佬细妹都不同,小时候因为扁桃腺的问题不再能发声,全家对她都带着关怀和宠溺,哪能看着细妹一天天明显有着心事,做阿哥的还一无所知?
荷妈问起来都不好讲。
他正烦心时,霍迢给他发来了邀约。
还是上次中秋之前,他约见甘永家他们的那间酒吧,色调布置一如既往,灯光颜色也昏昏沉沉,白日不见太多人在,可以算做一个谈事的好地点。
霍迢到时,甘永好早坐在了位置里,桌子上摆着规规矩矩的两杯果汁,甚至是霍迢最近喜欢的口味。
“你有更新fb啊,我看咗嘢!”
大概是她视线落点固定的时间太久,甘永好带着他软绵绵的好脾气笑笑,不必询问就已经做出了回答。
霍迢笑了出来,直接摘下背包,顺势脱掉眼镜放了进去,因为焦距变化,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她低头揉了揉,再抬头时,眼圈有些泛红:“你都好细心。”
“管家仔嘛。”
甘永好笑得一点介怀都没有,在这么长久的时间里,为家人奉献,牢记每个人的喜好,去关心所有人社交网络上的近况状态,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根本不需别个自己来说,他就已经能尽量将他们照顾的很好。
“点呀?”他又问:“这几日睡唔好啊?”
霍迢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黑眼圈好重?”
“好在啦,还是好靓的——”甘永好笑意盛在眼睛里,
“那该你讲了。”霍迢手松松垮垮地垂下,看着眼前的前度,声音缓慢:“头先约我,是做乜嘢?”
甘永好一时静默了下去。
他对霍迢的感情,其实好难讲清楚。
青梅竹马,初初心动是因为她穿着校队的运动服,站在体育场馆的边缘,弯腰做着热身,体态舒展,马尾落在皮肤上,黑愈黑,白愈白。
初时恋慕的那道影子落在心头上,就怎么都驱赶不开了。
甘永好和“懦弱”这个词从不搭嘎,作为荷妈眼里的满分乖仔,他偷偷摸摸地递了一封情信给霍迢。
他甚至至今还记得那封情信的内容。
提及那段时间,霍迢因加班而显得疲惫的脸上都映起了笑:“我都记得。”
可笑容顿了顿,还是一点点隐匿了下去。
“阿迢啊。”
他声音有些慢,霍迢知道,那是甘永好一边说话一边在思考的习惯,她只是沉静地抬眼,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也一直喺想……之前和你分手系对系错。”果然,甘永好眼睫落下去,似是在回忆,可话音里不带太多犹豫:“直到现在,如果再有机会选择一次,我仲系会咁做。”
那段时间对他们而言,不只是单纯的分别,它给予了他们各自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得以让他们分别在自己的世界中成长起来,担负着不同的责任,拥有了可以更好地考虑这段感情的成熟……
“但系我哋又咁样分手,我都好不甘心——我对你仲有感情,我知啊,你都系……”这句话,他说的磕磕绊绊,几次停顿,可做个深呼吸,甘永好仍然会坚持。
“我唔想我哋……我唔想错过你啊。”
霍迢始终只是看他,保持着安静地倾听,在这一瞬间,甘永好直直同她对视,语气坚定。
“我哋确实已经分手咗嘢……我也知,你有好大可能拒绝我啊,但系我仲系想讲出嚟——唔理你系得还系唔得,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