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拥有了力量,我也会搞砸一切。

明明有提前准备一点酒带在身上的选项,我却懒得去做,也没法战胜自己胆小怕事的天性,一想到容易被误伤就走不动道。

躯体化的病症更是拖了最后一把后腿,我就这样放任我的朋友像头野兽一样在外面发疯,也没能力让他变回原样。

这双铁箍般收紧的手是我应得的惩罚。

它会杀死我。

——就像之前那样。

或许行刑的当事人在这一刹那与我所想是一致的。

被死亡刺激的指尖电击似地颤抖了一下,他忽然松开了。

搁浅的鱼被抛回大海。

剧烈的咳嗽在狭小的室内犹如狂风骤雨,耳鸣阻隔在我与流浪汉之间,我看见他的双眼点起火彩,无措和自责交替燃烧着,和平时冷面酷哥大相径庭。

听不清他开开合合的大胡子在说什么。

我脱力地瘫在地上,但是这家伙又跟对待易碎品一样把我托起来——有没有人说过他硬邦邦的大腿很硌人啊!

噢……说到地面……

我拍了拍床垫:“快、快看……”嗓子很痛,但是抵不上我想炫耀的心情,“我把它粘好了。”

马龙愣了愣,又低下头抹了一把脸。

他的声音渐渐抵消了嗡鸣,像颗愤怒的炸弹:“……你他妈刚刚差点死了!”

我受不了地堵住耳朵:“你骂脏话。”

“我——”他现在看起来又想再掐我一遍,但最终还是忍了,“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说话,乌苏,把手拿下来。”

可惜认真的魔法少女是凡人的力气无法撼动的。

他脸上残余的那点懊恼和对于自身的迷茫也彻底被我气笑:“你明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的状态无法控制……该死的,我甚至想不起来我前几个小时做了什么……乌苏,你在听吗?!别转移视线!别装睡!”

要是任由他继续说教,估计我到今天晚上脑瓜子都嗡嗡的——

我开始虚弱地咳嗽起来,“……我喉咙好痛……收拾家务好累……能不能让我睡一会……”

原本还在说什么要我和他距离远点的流浪汉仿佛也被谁掐住了,隔了一会,他好像要把肺都吐出来一般长长叹息。

“不要以为你能把这个问题蒙混过去……”他其实也有点狼狈,脸上还带着伤,眨眼时那眼眶周围的青紫色也跟着扯动,“但现在我们需要转移阵地,我背你。”

这大概是要我在他背上睡一会的意思。

毕竟我们可是被义警抄家了,鬼知道罗宾会不会喊一堆鸟过来群殴我们。

马龙的动作很轻柔,虽然身上带了点汗味,但我们五十步不笑百步。

我感觉自己趴在一只大猫热乎乎的皮毛上。

“可惜了我刚刚收拾完的……”

猫咪巴士稳稳地把需要的东西带上,载着酒气熏天的乘客出了门。

“谢谢你,好姑娘。”它在钢铁森林里跑起来,“看样子提前准备一个应急基地是正确的,这回估计能坚持得久些。”

“我们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我并不知道巴士会开往哪里,反正不会是我熟悉的街区。猫咪或许还是愧疚的,我想说没关系,但又觉得他可能又会气得胡子都竖起来。

疼痛的记忆会把我们真正连结在一起。这是我的经验。

眼睛困得睁不开,我趁意识还没跑远,含糊地回应他:

“马龙,你可真是犯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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