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准时机,我从一颗树梢蹦到他在的那颗:“你是不是要找我报销洗衣费?提前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义警的护目镜眯了起来,“你喝醉了也和清醒的时候半斤八两。”

“说得好像你见过我没喝似的,”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敢打包票,这几年我醒着的时间不超过喝大了的六分之一!”

最长一段还是这三周来的监狱生活。

红罗宾老成地叹口气,仿佛厌倦了插科打诨:“我们要在这里解决这个……这台蝙蝠灯,你有办法把它恢复原状吗?”

“可能要用大招?”我跟着抱臂,倒挂在他头顶的树枝上晃来晃去,“说起来我的大招是什么,把双手放到胸口比心,然后就会有爱的光波放出来?”

他看着我在胸前比划,伸手揪住我头箍上的装饰性毛绒耳朵。

“难道那种东西不应该在你脑子里吗?”

我抖抖耳朵,把他的手甩开:“我不知道啊,在食堂里把那些子弹食物变成彩带都是稀里糊涂成功的。”

红罗宾看着我没说话,露出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可能是觉得我有点不靠谱。

多少是有点冤枉我了——我是非常的不靠谱,不然也不会三十岁活成这副德行。

我准备开口多挤兑他一句,余光中却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出声提醒。

本能促使我抬起手臂。

动态视力让一切放缓,我抓住了那根足有人腰粗细的舌头。蓝莹莹的美甲扣进倒刺的缝隙,同时也为它的锋利划伤。

魔力因此扩散。

第一条亮粉色的丝带穿过红罗宾的耳畔,他随之回头。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数不清的闪粉亮片淋了我们满身,怪物的舌头持续分解,它一声痛啸,周围的树木在癫狂的挣扎中纷纷倾倒,我们的落足点也不能幸免。

义警反应过来,手臂揽过我的腰,披风在展开中变成硬质的滑翔翼,带着主人和累赘降落地面。

我迫不及待地拥抱草地。

视野中除了紧皱眉头的红罗宾,剩下便是在半空飞扬的亮片雨。

怪物的动静消失在这片人造森林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寂静里义警的声音带着回音:

“你把蝙蝠灯完全分解成了碎片……这是不是超出负荷?你看起来很不好。”

当声带试图通过振动回复点什么时,我才发现自己的鼻腔和咽喉里都是血腥味。红罗宾看起来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他让我躺在他的臂弯里,确保这些流出来的血不会呛进气管。

或许是酒劲上头,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你……好像个黝黑的光头。”

彩带挂在他圆溜溜的头盔上,我没忍住开始笑。

义警的胸腔挤压着我的手臂,他干脆把头盔掀开,露出一头黑色短发……和另一张面具。

“认真的吗?你是不是有个近亲叫俄罗斯套娃?”

“我送你去医院。”红罗宾好像在咬牙。

这个单词刺激了我萎靡的精神,我一把推开他,宁愿在地上多爬两下:“不了,谢谢,我状态好得很……呕……”

七彩炫光呕吐物和血一起污染草地。

“别像个小孩一样无理取闹,”他干脆把我架起来,“……别用你脏兮兮的手拽我的头发,你小腿在踢哪呢!”

“不要!”我负隅顽抗,企图用炒菜节目里教的巴西柔术把他摔在地上。

显然这让对方烦不胜烦,他一个头槌撞我下巴。

“我跟你拼了!”

“只是去医院!我又不是把你送去警——嘶!”

“活该!叫你不穿铁裆裤……嗷嗷!”

不再对伤员留手的义警扭住胳膊把我按倒在草地上,我也不甘示弱动腿踢他脚踝,一片混乱之际,手电筒的光忽然定格在我们身上。

光源后,全副武装的警察制服下传来熟悉的嗓音。

我的二把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红罗宾扭曲到一起的姿势: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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