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的话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儿等着就行。”客人友善地提议道。
“……那……小的先出去?”
得到客人的首肯后,年轻仆人开心地跑出去了,今天可是庄园的大日子!要不是碰上这位客人,他们早就去田地里凑热闹了!
也是正好,这天是浇灌工程进展到最为关键的时刻--大型水车联动。
庄园里的人都去围观了,就连宁山县的知县都到场,空地与田埂上站满了人,一眼望去人山人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财神爷派钱才聚拢了那么多人。
大型水车联动,也就是半自动浇灌系统中的六座大型水车以及十多个小型水车搭配沟渠形成一条循环链,当第一座大型水车的榫头被工程师傅取出,第一捧水从汝河舀上来时,联动系统启动,并且这个系统无须人力便可自行运作,只要汝河的水不低于引水线就行。
当水车动起来后,水花四溅,人们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欢呼声轰动,就连宁山县知县也高兴地拍了拍司徒蒙肩膀,“果然是年少有为!宁山县有司徒庄主,是本县的骄傲!”
司徒蒙拱手道:“大人过誉!晚辈不过也是学习先人,哪有什么厉害之处。”
知县对他的谦虚很满意,又夸了司徒蒙几句,司徒蒙对知县印象很好,先前引水渠工程也好,蝗虫杀手也好,知县都出资给宁山县一些散农的田地做了优化。
这些钱换作别的知县,恐怕早就私吞了,还哪能掏出来给自己辖下的土地做改造呢?
“要是大人不嫌弃,不如今晚在晚辈府中用膳?”
“也好,也好!”知县说,“本官正好与你取经,学习管理田地的方法。”
外头热热闹闹,林府中,年轻下仆离开前给客人沏好了一壶茶,让客人喝完了自己斟,客人喝了一大壶茶,起身活动活动身子,然后在偏厅中慢悠悠逛了一圈,评价道:“朴素是朴素了些,但布置得还算顺眼。”
逛完了偏厅,青年客人又走出前院,仆人们都出去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几只小狗在银杏树下打闹,见到陌生人也不怕,其中一只还“大胆”地咬着客人的衣角,想要客人陪它们一起玩。
这批小奶狗是司徒蒙带回山庄的捕鼠梗的下一代,如今捕鼠梗们都是在林府中放养,毕竟林府平时也没有客人,司徒蒙、罗武与仆役们平时喂养小狗,熟悉后小狗都不怕他们。
客人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逗弄着小奶狗,小奶狗格外热情,绕着他的长腿追逐,累了就倒在他鞋面上睡觉。
夕阳西照,司徒蒙与知县带着林府的仆役与知县自己的仆役一起,浩浩荡荡回来,罗武走在前头给他们带路,恍惚间看到了坐下银杏树下的青年。
“三老爷?!”罗武忍不住惊呼道。
司徒蒙听见罗武的声音,上前两步绕过罗武,看到了前院里正逗小奶狗玩的青年--
“小叔!”司徒蒙喊道,不顾仪态跑向那青年。
青年客人笑了笑,起身张开双手,把飞奔过来的侄子抱住,“蒙儿长这么高啦?”
“小叔您这些年去哪儿了?我好想你!”
“待会儿再说则个。”司徒礼对知县拱了拱手,“见过刘大人!”
“原来是司徒先生!怪不得本官第一次见司徒庄主就觉得眼熟,原来你们是两叔侄!”知县与司徒礼似乎认识,彼此客套了几句,司徒礼反客为主,请知县进厅中稍作休息。
罗武也很机灵,一边让下仆上茶,一边叫人去厨房做晚膳。
席间司徒礼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与知县说话,而司徒蒙则放下了重担,有小叔在,他什么也不用做,只管放心吃饭就行。
景深坐在司徒蒙隔壁,看了看司徒礼,又看看司徒蒙,其实司徒蒙的五官与司徒礼有相似的地方,但比起司徒礼的菱角分明的英气,司徒蒙看起来要柔和一些,神态与司徒礼也有很大的不同。
司徒礼也注意到景深的视线,他与景深对视一眼,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景深莫名就想起,他与司徒礼从前见过,司徒礼也认得他。
那是好几年前的中秋晚宴,当届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都参与了这场盛宴,他们这些皇子自然也参加了。
就是那时,他哥远远地朝司徒礼努了努嘴,与景深说,那就是今届的状元,司徒翰林的亲弟弟,京城第一大才子。
后来他哥有没有拉拢司徒礼,景深已经不记得了,那时他还小,能记住的事情不多。只知道这位京城第一的大才子,在平步青云当上最年轻的兵部侍郎后不久,突然辞官,再之后,他便从京城消失了。
如今看来,这位大才子辞官后也许来了江南,在这里大展宏图。
送走了知县,叔侄俩在屋里叙旧,罗武与景深识趣地退下了,厅中只有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