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朗声音沉稳,不卑不亢,让人信服。
孝安皇后和李贵妃俱是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顺利就好。”李贵妃信佛,双手一并,嘴中喃喃。
朱翊钧心下一软,“儿臣不孝,让母后、母妃操心了。”
“你若真有心就不要任性,我教你的你总不听,还以为我要害你吗?我和你母后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了,我们不替你操心,你还以为谁会真心为你好。”
李贵妃看起来又要开始唠叨,孝安皇后连忙拦住,道:“忙了一上午,皇上早就饿了,快让人传膳。我们先回去吧。”
朱翊钧:“请母后、母妃留下陪儿臣用膳。”
用完午膳,三位阁老回到文渊阁。
侍者端上清茶,高拱饮了数口,茶杯见底,疲劳一扫而空。
昨晚宫中之事三人心知肚明,但再没有城府也绝对不会和除了自己亲信之外的人议论。
高拱开口:“今日陛下英姿不输先帝,是我等之福。”
“正是如此。”高仪用帕子捂着额头,虚弱地附和道。
见他这副样子,高拱道:“你这身子要好好保养,不然有损寿命。我那里还有上了年份的人参,下值后派人给你送过去。”
连忙起身,高仪行礼道谢,“阁老太客气了,你还是留给自己用。”
“我那里还有,让你拿着你便拿着。”高拱摆摆手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建自己宅子?堂堂内阁大学士,长时间借住在别人房子里算怎么回事。”
高仪脸涨得通红。
原来在嘉靖四十五年,还是礼部尚书的高仪,家中失火,房子烧得干干净净,苦无没有钱重建,只好借住朋友家中。
“我等先将私事放下,还需商议朝廷大事。”张居正看出高仪窘迫,解围说道。
高拱果然不再追问高仪,“唉!陛下年幼,我等更要上心。内廷中,那个冯保不能留了。他乃一阴险狡诈小人,为了媚上争宠不择手段。陛下年幼,容易被他蛊惑,我等不得不防。”
“我欲赶他出皇城,并向陛下上奏限制司礼监那些宦官的权力。你们以为如何?”
当初洪武帝设立司礼监,正是为了限制内阁权力,如今有此机会夺回内阁大权,高拱理所当然以为其他两位内阁大学士和自己想法一致。
以为如何?不如何!张居正捋了一把胡须,淡淡道:“今日见冯保已不在陛下身边伺候,高阁老何必再与他计较?他毕竟陪伴陛下长大,上奏弹劾他怕不是会惹怒陛下。”
“当日先帝托付我等,我已经做好舍生取义准备,你不要顾左言他,只说愿不愿意一同参奏?”
张居正作沉思状,未马上答话。
高拱翻了个白眼,转头问高仪:“你怎么说?”
“我随两位阁老。”高仪道。
据昨日打听消息,局势扑朔迷离,皇上看起来开始厌恶冯保,但李贵妃仍旧信任冯保,从前皇上对李贵妃言听计从,谁也无法预料皇上是否再次将冯保调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