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什么能够给予谢从心的安慰,只能加快一步,走到谢从心身边,手掌在谢从心脑后轻碰了碰。
谢从心停下脚步抬头看他,裴泽亦凝视着他,“你当得起。”
谢从心望了他片刻。
言语是什么。
是意志的诉说,是感情的表达。
有时候言语是苍白的,千万个字,千万种排列组合,也总是词不达意,表达不出万分之一。
有时候言语又是伤人的,嘴巴一开一合就能发声,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致人于死地。
但有时候言语也能成为慰藉,因为对方的一句话,甚至几个字,如破冰的暖阳,照入深海,带来的肯定与鼓励可以平复诸多伤害。
裴泽这样惜字如金的人,说出口的每句话,总是比普通人的沉重一些。
谢从心低头笑了笑,“我知道。”
当得起声名,就要当得起责任。
当得起夸奖,亦要当得起贬低。
细数过往从前,他自认为还算当得起“谢从心”,没有辜负这三个字里承载的所有。
他继续往前走,话题再次转变,“裴队长猜一猜,他们这些人里,会不会有‘那个人’的人?”
明明表情语气都没有变,整个人却明显轻松了许多,裴泽走在他身侧,又听他道:“我猜是有的,过几天应该就能看到结果了。”
裴泽倏而明白过来,谢从心和苏时青是故意的,这一场会议,抗体的公开,都是为‘那个人’抛出的诱饵
裴泽问他:“要我做什么?”
谢从心说:“暂时不用,你在就行。”
裴泽说:“我在。”
声音一如往日,略微的低沉恰到好处,不多不少两个字,沉静如立誓一样的语气,令谢从心想起了进京前夜,那个印在额头上的,短暂到不真实的亲吻。
走到食堂打了饭,拎回去时,两位老人已经结束了谈话。
谢从心没问他们说了什么,替他们摆了餐具,苏时青叫他:“从心,我跟刘老商量的结果,你听一听?”
“好。”谢从心坐到他身边。
“是这样……”哪怕知道谢从心不会反对,这种话还是很难开口,苏时青说,你和裴队长的血液样本我们不可能不公开,但是五百毫升肯定不行,每个院所先送五十毫升,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谢从心说,“我有心理准备。”
苏时青松了口气:“明天开始,我会让食堂给你和裴队长单独做营养餐。”
谢从心说好,放慢速度陪老人们吃完晚饭,刘老赶着要去活动关系,告辞离开,谢从心和苏时青送他上车。
“刘老认识的人比我多,跟徐知诚也不是一派,”苏时青站在研究所大门外,拍了拍他的手说,“明面上的事不用太担心,只是要小心私下里。”
如今社会体制松散,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效力都大幅下降,难免有人会动心思,谢从心道:“有裴队长在,老师不用担心。”
苏时青笑道:“裴队长能过来我确实放心很多。我让他们把你们的房间都换到顶楼去了,你们几个住在一起,方便互相照应。”
谢从心挑了挑眉,看向旁边的裴泽一眼。
以他对裴泽的了解,这种场合裴泽最多回应一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