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些,”苏时青还算平静,事情过去一个月,再难过也不得不接受现实,“那天地理所的人说接到你的求救电话,我拜托昆部长帮忙去接你,你遇到国安的人了吗?”
“遇到了。”谢从心退开一步,让出视线,裴泽几人早已都下了车,站在不远处围观了这一场久别重逢。
自从昨夜那一个意味不明的吻之后,他没有再和裴泽说一个字,两个人的关系就像结了薄冰的湖面,任何一方任何一点细小的动作,都可能让冰层碎裂,打破勉强维持的平衡。
谢从心避开了那道略显深沉的视线,低头与苏时青道:“他们送我回来的,国安部第三小队。”
苏时青点了点头,“现在院里在北|京几个研究所的安保工作也都是昆部长负责,过几天我会去向昆部长道谢。”
谢从心也正有意见昆原鹏一面,便道:“我跟您一起去。”
苏时青说好。
他们在这头说话,那边严慎已经恢复了霸总人设,理了理西装朝裴泽走过去,伸出手彬彬有礼一笑,道:“你好,我是严慎,从心的家属,谢谢你们送他回来。”
家属是个什么属,裴泽抬起头,一双深瞳目光沉静,却没伸手。
严慎在身高上并不输他,平常也坚持锻炼,自认身材不差,没什么好怵的,然而裴泽身上的气场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只是一个眼神就足够冷冽,严慎一怔,心中尴尬面上自若地收了手,笑了笑道:“你们刚回来,对北|京这边的情况可能不熟悉,如果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这里找我,我应该能帮得上一些忙。”
客套话说得像模像样,裴泽依旧没答。倒也不是对严慎有敌意,只是他为人如此,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交际。
一旁程殷商怕冷了场,忙接过话来:“不用麻烦,我们一会就回国安部了。”
严慎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程殷商高高瘦瘦,皮肤还白,看起来不太像个军人。
不过他这人除了谢从心,在其他人面前永远偶像包袱两百斤重,心里奇怪面上也不会显露,便又是客气一笑,道:“好,需要我找人送你们过去吗?”
程殷商摆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你。”
严慎便不再多说,又道了句谢,往谢从心那头走了回去。
两条大长腿走路带风,也不掩饰急切,停在谢从心身旁,低头时的表情温柔不已,关切之意就差写在脸上。彭禾瞅着撇了撇嘴,小声道:“帮什么忙啊,谁还不是北|京人儿了?”
“彭彭!”程殷商扯了扯他示意他别说,又小心地看了裴泽一眼,“那咱们先走吧?去跟部长报个道?”
裴泽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装甲车,程殷商和彭禾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谢从心余光送他们上车。
“重城过来不到两千公里,怎么走了这么久?”严慎站定他身边,神色颇为心疼,“还瘦了这么多。”
车开走了,谢从心收回视线,“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晚点再跟你们说。”
“行,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严慎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养养。”
夜里去苏家吃晚饭,苏玉执的母亲做了一桌的菜,算是给他接风。
谢从心去供着牌位的房间给苏孟凌上了一柱香,下楼入座,严慎坐他身旁,使劲给他夹菜,饭吃了一会,苏时青问起路上的事,谢从心便放下筷子,“我见到谢霖和陈海了。”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只有苏玉执没心没肺,嚼着个速冻虾饺好奇道:“谁?你爸啊?”
而后被亲妈严厉瞪了一眼,苏时青回过神来,问:“他们怎么样?”
谢从心说:“陈海死了。”
“……”苏时青扶了扶额头,“怎么会……”
“意外,”谢从心说着挽起毛衣袖子,“在重城大学时,我被咬了。”
其实饭桌并不是适合谈论这些的地方。
但时间紧迫,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时机。那之后众人都没了吃饭的胃口,苏玉执的母亲便把菜都收拾了,替他们在茶室泡了茶。
谢从心捧着紫砂的茶杯,将所有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包括陈海和谢霖的话,北京势力不明的那个人,以及他身上的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