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心强忍着血管中的灼烧感,缓缓点了点头,“走。”
他们两人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后方,地上躺满了破碎的尸体,既要躲避周围随处可能袭来的攻击,又要尽力避开尸体,以免脚下有漏网之鱼突袭,前行非常艰难,但大部分丧尸还没有从雷|管爆|炸的声音中回神,包围圈不算密集,好歹缓慢向前推进着。
裴泽护着谢从心朝楼梯间前进,凭一柄军刀破开汹涌而至的丧尸之流,手起刀落间没有半点犹豫,哪怕是被血溅了一脸也不曾闪避。
幸而他们与应急楼梯间离得不远,千军万马中五人踩着一地尸体,撤退进入楼梯间内。
身后丧尸大军全都朝着狭窄的楼梯间涌来,裴泽与周安一人一边顶着防火门,彭禾砸碎了楼道消防橱玻璃,抽出鲜红的灭火器拔了栓头,对着门缝一顿狂喷,外头登时人仰马翻,裴泽与周安一齐用力,终于将防火门成功合上。
程殷商锁上门闩,众人不敢停顿,立刻下楼。
楼梯上通坝顶,下至底层,一层楼有三四十米,长得仿佛走不完一样。一口气走了近十米深度才停下,彭禾一把摊在地上,大口喘气如同一条死鱼:“卧槽,累死我了。”
即使是他们,也从来没有一次性面对过如此庞大数量的敌人,周安靠在楼梯扶手上平缓了一会呼吸,问:“有没有人受伤?”
程殷商摇头,彭禾比了个ok的手势,裴泽看向扶着墙喘息的谢从心,谢从心抬起头来,一张脸在楼梯间昏暗的灯光下惨白一片。
“没有。”他嘴唇微动了动。
周安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上前想要给他检查,“谢院士怎么了?”
谢从心躲开他的手,“没事,让我休息五分钟。”
他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周安蹲在他面前观察他脸色,追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从心后脑抵在水汽湿重的墙壁上,抬头一笑,“周医生怕是治不好,不用管我,谢谢。”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推出一支咬在唇间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即使这种时候他依旧锐利,但额间冷汗和微微发着抖的手指都显得这锐利有些脆弱,像是刺猬竖起全身的刺保护柔软的身体 他依旧在防备他们,不肯轻易露出任何弱点。
“原地休息二十分钟,”裴泽收回目光,淡淡道,“清点子弹。”
二十分钟足够他恢复,谢从心意味不明看了裴泽一眼,香烟雾气缭绕中闭上了眼。
裴泽把身上剩余的弹头全都卸下,放在了地上,程殷商上前同他一起整理,彭禾观察众人脸色,也挠着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安无奈笑了笑,他何尝看不出来谢从心不信任他们。
已经尽力节约,子弹的消耗速度却还是远超预计,带来的八百发子弹只剩二百六十,不到三分之一,平分下来每人不过六十。
裴泽道:“我不用,你们分。”
周安摇头道:“我也不用。”
队伍里他和裴泽的体术最好,擅长狙击的程殷商不必说,彭禾虽然体能强劲,但年纪太小经验不足,没有子弹傍身太危险。
程殷商担忧道:“还是拿一点吧,万一呢。”
裴泽道:“周安六十,剩下你们平分。”
他一锤定音,周安也不再多说,与程殷商彭禾分了子弹。
旁边谢从心的一支烟已经缓缓烧到了尽头,尼古丁刺激神经,肾上腺分泌出大量茶酚胺使得血压迅速上升,缓解了颅内强烈的晕眩感,使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周安便问他:“上面的水轮机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打不开?”
谢从心吐出最后一口郁积在肺里的烟气,将烟头按灭,平日清明的嗓音有些暗哑,“管道内有杂物拥堵,需要清理。”
“能解决吗?”程殷商问,“要怎么做?”
谢从心微摇了摇头,将黑色冲锋衣领子拉到最高,只露出鼻翼以上的半张脸,“先试试下面六台能不能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