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聚精会神盯屏幕将近三个小时了。斯莱德早就等得不耐烦，说到底他今晚过来的目的可不单纯是看人打字。

“你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他手拂过电视机旁边的书架，上面几乎都是十八到二十世纪的大部头，从简·奥斯丁的各种罗曼小说到如乔治·奥威尔的反乌托邦《1984》。这绝不是斯莱德想象中年轻人喜欢看的书。假如每本书上没有贴各种便签条做记号而且纸张略旧却十分完整，显而易见被主人爱惜地反复阅读，他会以为杰森出于奇特审美而打劫了哪家图书馆。

杰森没有抬头但却像是看见了斯莱德的动作，“don'ttouchmyfuckingbooks,slade。”

斯莱德坏笑，“假如你不想我动它们，就不要放我一个人在这里。”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过来是因为我有比讨你开心以外更重要的事？”

“布莱克知道我要杀他就躲了起来，你不会那么容易找到的。更何况为了低调他短期内不会有所动作，你在乎的小孩暂时也是安全的”

“那不代表他以后没有。他在的一天，犯罪巷的孩子就一天面临风险。”

斯莱德逗他，“那假如我说你现在不过来，就算最后找到了我也不杀他呢？”

但小鸟压根不上当，“你已经答应了，丧钟的信条比任何钱都要重要。”

这倒的确。

斯莱德没想到二代罗宾从未跟丧钟交易却这么了解他的原则。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抱臂，“就算你找到了他，杀了他，又能如何？哥谭内做布莱克这样生意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少了他，还有其他人；没了他，其他人抢着接手他的工作。”

“假如我找到他，你会杀了他，我会想办法摧毁他的生意链。”

“还是那句话。”斯莱德重复，“哥谭内做相同生意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假如有五十个人，你杀了他，就剩下四十九个。”

“这有区别吗？”斯莱德真心实意地提问。

小孩终于抬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难道不会数学吗？”

他啧了一声，“你知道我的意思。”

“well——”杰森打字的手慢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旁边已经被打印出来的资料。布莱克明面上的职位是socialworker，同时还兼职一家grouphome的宿管，但他管理下的小孩反而一个都没有丢失过。很多孩子长大后对他评价很好，甚至还回到自己长大的地方给布莱克工作。这是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恰恰因此显得可疑的履历。

“但是假如什么都不做，布莱克还是会继续伤害很多孩子，不是吗？阻止他，也许在大方向看没有太大改变，但改变一定是会有的。哥谭是整个东海岸罪犯死亡率最低的城市，这是普通人受苦但罪犯猖狂的城市。假如布莱克真的死了，还是被丧钟杀死，我希望他的死亡能震慑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