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牧白晟的情绪无法控制地下滑，他慢慢捂住了脑袋，有些难过地想，这个世界果然在针对他。

杨江律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异常，看牧白晟极为难受的样子，有些慌张地想去扶他，但下一秒，一只手扯住了他的后领，把他朝木门口远远甩去。

“往外跑！快！”

至于墙边的那些面具人，那说话的人根本连一眼都没去看。

牧白晟有些艰难地抬起头，预料之中，又看到了自己身体皮肤裂开的伤痕，流出的血液转眼从鲜红变成灿金色，熟悉的恐怖力量充斥体内，仿佛只要他一个念头，周围的一切都会被抹除，化作废墟。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茫然地看向朝他快步走近的墨镜青年，含着微弱的希望，沙哑地问：“我是不是生病了？”

齐子晋半蹲的动作微顿，“是的，你只是生病了。”

牧白晟周围的地面已经塌陷，一条条的裂缝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空气出现剧烈震颤，不是拉扯挤压，而是某种危险的存在即将降临的压迫气息。

牧白晟的脑海中/出现一道念头。

本体与神明躯壳不能离得太久，如果相隔一个世界，神明躯壳就会自动跨越世界降临，也就是……神降。

愤怒，恐慌，害怕，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脑海，再加上越来越刺耳的“滴答”声，让牧白晟几近崩溃。

砰得一声，木屋的屋顶被炸飞，四面的墙壁碎裂坍塌，走到牧白晟旁边的墨镜青年同样遭受到不小的影响，皮肤裂开，血色漫延，但他只是半蹲下来，打开身侧的白色手提箱，从里面掏出一支蓝色药剂，一手按住牧白晟的脑袋，一手握着药剂直接把针头刺进了牧白晟的后脖。

虽然意识有些不清醒，但牧白晟全程保持一种惊人的冷静，配合了墨镜青年的操作，但周围时不时响起的空爆声暴露了他内心的激烈情绪。

牧白晟声音沙哑地问：“好了吗？”

齐子晋说：“还有两支。”

紧接着又是两阵不间断的刺痛传来。

齐子晋仔细地观察药水刺入后脖皮肤后的反应，能很清楚的看到淡蓝色的液体顺着皮肤下的血管漫延全身，金色的血液被一步步压迫，最后变淡消失。裂开的皮肤也渐渐合拢，很快愈合，连一道疤痕都没有。

牧白晟惨白着脸，有气无力地说：“今天扎的针，比我一年扎的还多。”

他抬起眼，浑身冷汗，又问：“有镇定剂吗？”

齐子晋微微皱眉，“你现在应该稳定下来了才对，我足足打了三针。”

“不是......”牧白晟唇瓣发白，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脑子里一直有一个滴答滴答的声音，现在越来越响，我已经有点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齐子晋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睁大，他一时陷入沉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确定那是从虚无世界返回原世界所带来的后遗症，还是牧白晟以前就有的疾病……但根据心理检查，报告里都没说有啊。

牧白晟也没等对方的反应，剧烈喘着气，神志不清地问：“今天几号了？”话说出口的瞬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病了。

齐子晋回神，回答：“十四号。”

牧白晟慢慢张开了嘴，感觉灵魂像是分成两半，一半因为那越来越响的滴答声而头痛欲裂，一半因为刚刚扎进去的药剂而陷入漫长的平静，最后他眼前一黑，昏了。

齐子晋收回迷/药喷剂，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头疼了好一会，才弯腰背起了牧白晟，对着木屋残骸外逐渐靠近的一行装备精良的人，指向墙边被震晕的面具人，指挥道：“你们先带着那些人回去审讯。”

“那您呢？”

齐子晋深吸一口气，“把我背上这小鬼送去市医院，他爸妈还在那边到处问人，我们的人瞒不了太久。”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