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戴着兜帽的人起身往门口走去，转椅缓慢晃动，电脑屏幕显示一片山侧树林的画面，公路上的路灯明灭闪烁，飞蛾徘徊在光线下，在天亮之前，死于炽热的光芒。

几条消息从电脑屏幕右侧的企鹅群里跳出来。

【我们成功了！！！】

【为了不老不死，为了永恒于世。敬自由，敬未来，敬命运！诸位朋友，让我们欢聚于此，见证振奋人心的最后一刻！】

砰！

门被关上了。

——

牧白晟感觉浑身都在疼，他睡得并不深，但被爆-炸引发的气流震晕的，或者也可能是被摔晕的，这会昏昏沉沉，意识并不清醒，被绑在了椅子上，身上的伤口被进行了简单的消毒与止血急救。

在他对面不远处，站着十几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三三两两靠在一起低语，面具窟窿里投出来的视线射向最中-央的位置，闪烁着贪-婪、渴-望又恐惧的情绪。

牧白晟意识模糊地睁开眼，朝着一个个将面孔隐藏在面具之下的人影看去，那些人接触到他的目光，纷纷扭开了脸。

躲避并不长久，很快其中有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走上前，半蹲下来，与牧白晟平视，语调平缓：“你好，第一命主。很抱歉用这种失礼的方式与你见面，但我们也没办法，那些人将你保护得太好了。”

说到这，他古怪地嗤笑一声，但很快又陷入低沉的情绪中，“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最早的明晚会死，最晚的也活不过一周。明知道未来会发生极为糟糕的事，却让我们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那就太残忍了。我们只是想活着，可有些人却偏要当命运的傀儡，还想方设法阻拦我们。迫不得已之下，我们才选择了比较激进的手段。”

牧白晟艰难地张开嘴，喉咙剧痛无比，“为什么......是我？”

那个人面具上的眼眶部-位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冷淡的语气之下，是压抑不住的贪-婪与欲-望，“大概半小时左右，你会进入濒死状态。血液冻结，意识模糊，灵魂上浮，那个时候，你会听到一句声音。把那句话告诉我们，我们就能救你。市医院治疗火灾烧伤的医生和各种设备我们已经备齐，现场布置一个简陋的临时手术室并不难，足够带你活着回到医院。”

“......”

牧白晟闭着眼，没去看面具人，沉重地喘息。

漫长的沉默让面具人有些急迫，于是抬手推了推对方。

被打扰的牧白晟重新睁眼，满是不耐烦。

“我拒绝。”

牧白晟的声音很弱，但上扬的尾音，与眼底赤-裸-裸的嘲讽，表明了他的态度。

“我都要死了，为什么要去管凶手的死活？”他胸膛剧烈起伏，压抑不住的笑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诡异，“有那么多人陪我一起死，也不错。”

面具人缓缓起身，“十分钟过去了。我想，或许你应该也很希望你的家人来陪你吧。”

牧白晟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骤然冰冷。

“我们是一群濒死之人，正如你说的，都快死了哪还管别人的死活呢？”面具人摊手，“我们当中有人会做炸弹，有人会自制枪械，有人化学不错，临死前拖几十几百人一起去死，也不错，路上还能热闹点。”

“疯子。”

“命运之下，我们早就疯了。”

牧白晟冷冷盯住他，许久，说道：“把绳子松开。”

面具人亲自上前解开束缚的绳索。

牧白晟往后一靠，软皮的高椅像极了那种高档办公室的椅子，结果现在用来束缚一个濒死的可怜人。

他静静地喘息着，周围的人仿佛看到什么救命良药，离他越来越近。

眼见着牧白晟的胸膛起伏越来越缓慢，有人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牧白晟唇-瓣动了动，微弱的声音顺着嘴边的小型麦克风传播到整个屋子。

“活着。”

本来有些骚动的面具人群瞬间一静。

牧白晟无力地闭着眼，感觉那些人都有病，而最恐怖的是他竟然信了这群人口中的话。耳边的“滴答滴答”声越来越响了，但这明显不是这群人口中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来催促。

牧白晟疲惫地说：“没有，只有嗡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