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像警察那些政-府国家的人都是为老百姓着想的。”爸爸嘴里的烟很快抽完,又重新点燃一支,拿着打火机的手一直发-抖,始终对不准烟头。

他也在害怕孩子的消失甚至死亡,只是更加内敛。

牧白晟走上前替爸爸点燃了那支烟,然后把桌上的香烟盒塞给了妈妈,提醒不能再抽了。

妈妈抱了很久才缓和情绪,收起烟,擦着眼泪,笑着说:“那老头子平常总是偷摸着抽烟,怎么藏都能被他找出来。对了,现在才九点不到,儿子你中午想吃啥,妈给你去买!”

“那就……酸菜鱼吧?”

“粉丝加吗?”

“加。”

“妈我想吃红烧肉——”

突然响起的声音活泼又热烈,冲散了客厅压抑沉重的气氛,背着书包的高马尾女生从门口冲了进来,绕着牧白晟不停转圈。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哦豁,报告长官,检查完毕,哥你身上没有缺一块肉!”

牧夏做了个不伦不类的敬礼,咧着嘴,脸上洋溢着笑容,她比牧白晟小了四岁,还在上初二,朝气蓬勃,又任性搞怪,是调节家庭氛围的好能手。

“我一路狂冲回来的,脚后脖的皮都磨破了!”

牧夏嘴里的话没停过,踮着脚跳到沙发上,脱去鞋子给大家看看她那发红甚至微微出血的脚后脖。

妈妈皱起了眉:“这鞋子以后别穿了,我就说光好看不行,质量得上去啊。”

“可这双鞋子好看啊!而且妈,红烧肉!”女孩扯着嗓子说。

“行行行,中午酸菜鱼,晚上红烧肉,精肉给你分开切。”

“爱你,妈咪。”

牧白晟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安静地听着周围的声音,熟悉的环境,舒适的氛围,来自家人的关爱,都让他的情绪越发平静,安全感十分充足。

有那么一刻,他仿佛觉得学校的消失以及围绕其出现的各种异常,都只是一场幻梦。

梦醒之后,生活依旧平静。

但是……

牧白晟想到了一直以来利用伪装与欺骗手段接触他的方星河,想到了还没来得及和好却突然和学校一起消失的杨江律,或偶然或故意知晓他姓名的魏江,以及脑海中断断续续出现的“滴答滴答”声。

这是觉醒前的征兆,他真的能相信这种说法吗?

‘滴答,滴答,滴答……’

耳边似乎还回响那种极具节奏感的微弱声音,隐约中让人熟悉又陌生。

牧白晟抬-起-头,注视挂在墙上的时钟,秒针一下一下地转动,恍惚间,竟与脑海中的声音节奏完全融合,慢慢的,身体开始变轻,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仿佛下一秒灵魂就要脱离躯壳飞起来一般,直到一声轻拍将他震醒。

“哥!你发什么呆呢!我喊你好多声了。”妹妹不满地叨叨,又问:“打游戏吗?”

“什么游戏?”牧白晟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射击竞技游戏。”

“要组队的?”

“yes,哥你放心,我一枪一个人头,保你进决赛圈!”

牧白晟眨眼,慢吞吞地说:“我打游戏很菜。”

牧夏不以为意,她平时很少和哥哥聊游戏的事,一个二次元一个现充根本聊不到一块,这会自然不清楚牧白晟的游戏天赋是有多低。

于是很快,牧白晟一边听着妹妹尖叫,一边默默操控小人跟着对方的角色满地图跑,充当一个完美的拖油瓶角色。

直到最后,妹妹看不下去,放水留了一个难以动弹的人头给牧白晟。

躺尸的玩家4399:「?卧/槽,你们有病啊——!」

砰!

……

杨江律伸-出的手落在了半空。

在他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灰白雾气,上一秒奋力拍打对面寝室门板的冰冷气息还残留在掌心,下一秒身前的所有消失不见,只剩下掌心传来的阵痛告诉他并没有出现幻觉。

他们对面那半幢楼……消失了?!

杨江律久久无法回神。

在十分钟前,他们寝室出现窸窸窣窣的动静,窗外也有黑影飘过,睡眠比较轻的杨江律醒得最早,察觉异样后轻手轻脚地把其余舍友推醒,本想着搭个伙长胆子一起去调查,然而没多久,一声洪亮的怒骂差点掀飞寝室楼的天台,紧随其后的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怒骂,整座校园像是“活”了过来。

杨江律立刻下床,想去对面找某个胆小还强撑的家伙,然而他刚拍打寝室门没几下,手下突然一空,在他眼皮底下,对面那半幢楼像是被什么切去一半,瞬间消失不见。

他咽了咽口水,看到自己的鞋尖距离深不见底的黑渊不足几厘米,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坠-落的恐慌感让他不由后退几步。

“江仔,外边发生了什么?对面的寝室呢?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杨江律的舍友胆战心惊地问。

也有其余学生走出寝室门,望着空空荡荡的对面,遍布裂缝的残缺走廊,当场傻住了。

“人呢?我去,发生了什么?”

“刚刚到底是谁在大喊大叫啊,吓得我魂都要出来了。”

“不是,我刚刚感觉墙上有张脸,真的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