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清脆一声响,水杯碎了,水流了一地,瓷片四处飞溅。
楚启民一拍桌子,浑浊的眼珠被酒气熏陶到略微猩红,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恶声恶气说,“没长眼睛吗?都这么大人了,连一个杯子都护不住!”
严招娣小心又讨好冲着楚启民笑,道:“算了吧,孩子不懂事,我来打扫就行。”
楚启民抽了抽嘴角,憋着气,“坐下,赶紧吃饭!”
楚绍看了一眼,筷子和饭碗都是叠放在一起的,盛出来的时候也是从同一个锅里。
第一碗饭,严招娣特意盛了满满一大碗,递给了楚启民,第二碗,严招娣递给了楚绍。
望着饭碗,楚绍掐着自己的掌心,唯有痛楚叫他深刻清醒。
平日里,他的饭碗里只有小半碗饭,今日,饭碗里的饭却冒成了小尖尖。
楚绍露出了苍白又腼腆的笑容,将自己的饭碗推到了严招娣面前。
严招娣有些诧异,继而露出一抹浅笑,“原来是儿子知道心疼我了啊。”
然后,她又拿出了第三个碗,再次盛了冒尖的一大碗,递给了楚绍,见楚绍接过,还拿着公筷给楚绍夹了一些菜过来。
严招娣热络道:“吃啊,多吃点,你还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看他们都吃过了桌上的菜,楚绍这才拿起了筷子。
楚绍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扒完那一大碗饭,又怎么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夜被楚启民起夜的声音惊动,迅速爬起来,拿东西抵住自己的房间门。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楚绍就出了门。
楚绍再次去了学校,找他旁边的同学借了手机,“能不能借手机给我,我想打个电话?”
这位同学平时极为受家里宠爱,整个班级,只有他一个人带着手机过来上课。
旁边的同学一口应下来,嬉皮笑脸说:“没问题,作业借我抄就行。”
楚绍沉默片刻,“快中考了——”
旁边的同学叹了一口气,“行吧,那待会麻烦你给我讲题,可以吗?”
见楚绍点头答应,旁边的同学顿时喜形于色,将手机递了过去。
避开身边的同学,楚绍挑了个上课的时间,回忆起传单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楚绍道:“可以匿名举报吗?”
接电话的警官道:“当然可以,你放心说。”
楚绍勉强保持镇定,“我这是借了别人的手机,事后请你们不要再联系我。我怀疑我们镇上,有人想搞器官贩卖。那一天,我亲眼看见……”
掐头去尾,更换主角,楚绍编造了一个他有个朋友被带去那个诊所抽血的故事,再说自己的朋友听到了什么配型、冷冻一类的话。
如果直说是自己被母亲带去抽血,自己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能指明一切,他们更大可能认为自己是和家里产生矛盾,未必会多么重视这件事,不如干脆将这件事先摊出来。
对面的警官将信将疑,说:“小同学,抽血并不能证明是器官贩卖,这样吧,我们先去那边调查一下,你也不要惊慌,先保证自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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