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楚启民一气之下,脱口而出要把人卖了。
这些风言风语,楚绍也听了十来年。
怀疑的种子早已种下,今日彻底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楚绍心想,会不会,他真的不是楚启民和严招娣亲生的孩子?
直到坐在教室里,楚绍才彻底抛开那些有的没的思绪,不论如何,他都该先顾好学习,只有考试名次足够前列,他才能继续往下走下去。
楚绍这边是冷静下来了,z先生却怒火蹭蹭蹭往上涨,他给楚靖云发来了新的报告,字字句句格外简短有力。
“每隔两到三年,楚启民就会出门做生意,时间大概是两到三个月,时间集中在六月到八月,做完生意回来就大吃大喝。”
“联系他之前的行为,我们团队做出大胆预测:他或许不止是简单的买家,甚至可能不止一次参与过人口贩卖,甚至,他极有可能就是团伙中的一员。”
“……”
各种猜想和边边角角的证据越来越多,但到底少了实锤,少了一个能够将楚启民直接捶进监狱的关键证据。
楚靖云给z先生另外打了一通电话,“目前举报他,他身后的团队很容易有人脱身出去,我需要等一个更好的时间点,将他们一网打尽。”
z先生也极为赞同,“自然,只是我们日夜监督,倒是担心受害人。”
楚靖云道:“所以,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调查楚启民这二十年的所有行程,直接穷举,列出所有楚启民去过的地方,不能有任何遗漏。”
这些地点里,或许就存在一个或者数个受害人,也或许存在一个或者数个楚启民的同伙。
这一次,z先生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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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绍没有闹钟,也没有手表,只有客厅墙上挂着时钟。
在客厅磨蹭到晚上十点,楚启民叫他回房间,楚绍不敢不回。
夜晚,楚绍心惊胆战将耳朵贴在门上,希望楚启民就是说说而已,恐吓一下严招娣而已,毕竟以往,楚启民也说过要打死她一类的话。
很快,楚启民也打着哈欠,被严招娣扶回了房间。
月明星稀,月亮渐渐往西边移动,等又过了一段时间,楚绍觉得差不多过了十二点,终于觉得应该今晚不会有人来了。
楚绍略微放下了心,终于躺在了床上,勉强睡了过去。
一见到年长者,楚绍就飞快跑到楼下,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父亲一气之下,似乎想过要逼迫母亲卖|淫|来筹钱,甚至还想将她卖了,这个事情实在是过于荒谬。
楚靖云将文档扔在桌上,压下心头的火气,眉宇间有些冷淡,“说。”
楚绍犹豫片刻,稍微更改了一下话语,“……我担心有人欺辱我母亲,又或者抛弃她,将她卖到什么很可怕的地方。”
楚靖云指尖点了点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示意他继续。
楚绍捏了捏耳朵,眼神中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但我不可能天天守着她,我在学校里一天请假四五回,老师今天都说我了,而且晚上我不可能不睡觉。”
退避永远都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唯有迎难而上,方能解决问题。
但楚绍明显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楚靖云眼神格外冷淡,他从楚绍支离破碎的话语中很快拼凑出事实,报告上也有提过这件事。
楚靖云问道:“她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楚绍哑然,努力猜测道:“因为她害怕?”
没有证据,谁会信她的话?除非严招娣当场抓住欺负她的人,还能不被楚启民家暴。
而且,楚启民哪怕被抓了,也是她的丈夫,严招娣在这边也没什么亲人,自然是没其他地方可去。
楚靖云收回目光,在昨日“轻浮、鲁莽”的评价后,又补充了两个词,“浅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