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许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明庭甚说,“但我对他们跟不跟我回家不感兴趣,所以未曾认真答过。”

“你既问了,那告诉你也无妨。我这人脾性里有些嚣张,时常显得古怪,但无缘无故无冤无仇闹亡者灵堂,这般恶劣行径却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宴撷眨了眨眼。

明庭甚语气温和:“那家人姓刘,与我家曾有过节。”

“我家长辈都去世得有些早,前几年祖母去世后,家中便只剩我与我阿姊。祖母去世时,我还在南境,无法抽身赶回,家中只有阿姊为祖母操办丧仪,府上也只有她一人做主。”

“刘家仗着宫里有个做贵妃的女儿,曾经向我家提亲,想要求娶我阿姊。提亲被拒后,他家便生出了怨怼。我祖母葬礼之上,刘家纵容孩童四处乱跑,掀翻了灵堂前的火盆,他家还反过来怪罪我阿姊不够周全。”

“刘家人还说,明家人丁单薄,我与阿姊父母早逝,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因为阿姊这个女儿家赖在家中不肯嫁人,添了晦气。”

宴撷蹙眉更深。

“那时我还在外带兵打仗,明家本就有些功高震主的隐患,刘家人说那些话时也非公开场合,听到的人不多。阿姊不想生事,硬生生忍了下来。”

明庭甚轻笑了下:“这便是前情了。”

明家三代忠良,明庭甚姐弟的祖父血战沙场而亡,留下发妻和两个儿子,也就是姐弟俩的祖母、大伯和父亲。

数年后,明家大伯亦是为国捐躯,他在世时没有成婚,未曾留下亲眷。

明庭甚姐弟的父母成婚后,夫妻俩一同戍守边关,明家祖母独自留在云都。后来明净慈出生,被送回云都交由祖母抚养。

又过了几年,明庭甚出生。然后便是明庭甚回到云都,仍然交由祖母抚养,明净慈被接去了边关,随母亲学医、小小年纪便出入军营,最初只能帮母亲给伤兵送药,后来能独立为伤兵诊治。

及至明庭甚十五岁,他去了边关,明净慈再次回到云都。明家领着兵常年在边关,云都城里的明家人太少,皇帝会心慌。

明庭甚十五岁上战场,十七岁开始独自领兵,十八岁其父伤重去世,及冠之年其母辛劳猝亡,二十一岁时最后一个长辈即祖母去世。

明净慈在军营中救人无数,回云都后为显明家低调,处处小心谨慎,先后迎回了父母的棺椁,又独自守着祖母去世。

明家如此牺牲,祖母灵堂之上,长女却还要受气隐忍。

思及这些,宴撷轻叹一声,然后对明庭甚恳挚道:“走吧,去你家看熊。”

明庭甚莞尔:“我还以为,你要安慰我两句。”

宴撷已经站起身,回道:“我不太会安慰人,你看上去也不像有这个需要。”

明庭甚放下自己那份馄饨的钱,也起身跟上宴撷,又问他:“你就这样信我了?说不定我根本就不是明庭甚。”

宴撷:“只要你家有只白羆,这件事是真的就行了。”

不光是为了看熊猫,还因为明庭甚的态度看上去很热切,还有之前卫咏璟跟踪他的事……

虽然到了馄饨摊之后,某次状若无意的看过去,卫咏璟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似乎没有再盯着他,但宴撷还是想以防万一。

唐水他们那边的画摊不需要宴撷盯着,这个时候和明庭甚一块儿离开春华山庄,回城路上就不用担心突然冒出个卫咏璟了。

宴撷兴致颇好,问明庭甚:“你打算怎么回城?”

明庭甚:“我骑马来的。”

宴撷:“那我?”

“我和云不究一起来的,还带了个侍卫,你可以选他们俩的马。至于他们,不用管,他们自己会想办法回城。”明庭甚非常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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