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皇帝还想要把梁遥自刎的影响压到最低,不想面对朝中大臣们的劝谏奏言,于是行事更加不便,愁得焦头烂额。
昨天在郡主府里,宴惠便对李氏说道:“嫂嫂,你和我大哥不是还有个庶出的儿子吗,我记得他还未定亲,相貌随了他那亲娘,是个极好的……”
“虽说只是三品侍郎府里的庶子,但和亲嘛,又是如今这个情况,这身份也不算差了,回头再让宫里的娘娘收作义子,抬抬身份,圆满得很!”
“嫂嫂,你和大哥可得好好为你们的亲儿子、我的嫡亲侄子着想,这回要是举荐有功,为陛下解决了燃眉之急,往后我们宴家还怕没前程?”
李氏听得心动,回来便和丈夫宴侍郎说了。
宴侍郎之前也是没在意过和亲的事情,今日特意去打听了一番,得到的消息确实如宴惠所说。
于是,夫妻俩便商量着送庶子宴撷去和亲的可行性。
李氏有些埋怨宴侍郎:“都怪你,之前总罚宴撷跪祠堂,还总在外面说,弄得他名声有些不好。那卫国的人再不挑,陛下也不可能送个名声坏的人去和亲……好在传扬得不开,没弄得老百姓都知道,也不是解释遮盖不过去,宴撷又长得好,总有些优势!”
宴侍郎不大高兴道:“你这会儿怪我罚他了?往常我罚他的时候,就你最支持!”
“哎呀,这是争谁对谁错的时候吗!你快想想办法,怎么让宴撷老实听话,答应去和亲,他那性子也不是个乖顺的。”李氏说。
宴侍郎琢磨一番,然后道:“学陛下的招数便是!”
李氏领会到了,但是:“能行吗?宴撷和他亲娘感情可不怎么样。”
“再不好,那也是他亲娘,要是亲娘不够,就再加上蘅儿。蘅儿可是他亲妹妹,小时候救过他命的!”
“可他们兄妹俩都好些年不见了……”
“放心,宴撷最疼蘅儿这个妹妹。再且说了,我是他亲爹,你是他嫡母,还拿捏不了他了?他要是乖乖答应和亲,我就答应给他亲娘休书、给蘅儿择一门好亲事,不然的话,有的事法子安排她们娘俩。”
李氏不禁带了笑,又含蓄的问:“若是宴撷他阳奉阴违呢?在我们面前答应,去了卫国的使臣面前时又反口,那只怕不但不能为陛下分忧,还得罪了陛下……”
宴侍郎说:“所以,举荐宴撷去和亲前,这些道理都得掰碎了跟他讲清楚,他是个蠢笨的,可不能让他坏了事。”
“他乖乖的去,若是没选上就算了,若是他故意搅事落选,还是刚刚那话,他们娘仨都是由我当家做主的。”
“去和亲,说不定还有个好前程,不去么,定是没有的,他还不至于蠢到这点都算不过来……若是真这么蠢了,那不去和亲也是好的,免得反倒去了卫国惹出事来。”
算计起自己的妾室、亲生儿女,宴侍郎说得头头是道,半点不见怜惜与心虚。
他长叹一声:“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也就是个三品官了,没想到时来运转,竟还能有为陛下解忧的时候,想来这官位也有机会再升一升!”
李氏忙不迭提醒他:“老爷,您可别忘了咱们擢儿!”
宴擢,是宴侍郎和李氏的嫡长子,近日不在云都。
宴侍郎和李氏商量了半晚上,又畅想了半晚上,准备第二天就和宴撷说道这件事,免得迟则生变。
然而,还是迟了。
翌日一早起来,便有仆人胆战心惊的禀报,说二公子宴撷昨晚和姑爷沈家的二公子相约去了玉簟秋,还在那里为了一个妓子争执打架,被不少人都看见了,见证者里还有云华大长公主的长子、郡王爷云不究!
玉簟秋里外来往的人本就多,这么一件热闹的风流事,更是一早就被传得风风雨雨,他们宴府门前巷子里卖菜的人都听说了!
不约而同的,宴侍郎和李氏顿觉头昏脑涨。
白费心思了!
还是那句话,就算当今皇帝再着急和亲人选的事,也不可能选一个名声不行的给卫国。
玉簟秋的事传得这么开,怕是想瞒也无从堵嘴。
别说是送宴撷去和亲了,宴侍郎觉得自己还是先想想,要怎么过直属上峰那一关吧!
宴侍郎的直属上峰,也就是工部尚书,其最厌恶花天酒地的行径。
宴侍郎是工部左侍郎,工部还有个和他同级的右侍郎。右侍郎先前被工部尚书训斥过一顿、说他家风不严,就是因为右侍郎的儿子去喝了花酒!
宴侍郎头疼欲裂,又思及一夜筹谋付诸东流,顿时更怒。
他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去把那个不孝子给我叫来!反了天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