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觉得这晕船药不仅没用,或许还可能有副作用,不然他怎么会在晕眩感里,想起了两年前失重下落时看到的明央的感觉。
那种莫名地无从抵抗地心悸。
船头的人微微欠下身再操作台按了个按钮,接着那透明的玻璃就徐徐打开,朝着两边收缩,夜风裹着海浪的湿咸兜头灌了进来。
爆炸声像是按到了音量增加键,它们呼啸而来不管不管地乱炸一通。
明央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裴云也忽然被惊醒,他甩开了那些思想,敛了情绪开口问:
“这就是明少所谓的‘更有趣’的?”
他们一个面色冷峻,一个面含笑意,只不过端的都有些虚情假意的模样。
明央嘴角噙着的笑容变淡了一些,走过来在裴云也身边的长沙发躺下,看着星空忽然问:“你都是怎么过生日的?”
那些烟花还在继续,裴云也想起他收到的那个所谓生日邀请函,还有视频里那句他第一次过生日。
明央又说:“办一场生日宴会,很多人围着你,认识的不认识的,说过话的,没说过的,一起祝你生日快乐,真心假意的送上生日礼物?”
裴云也不答反问:“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
“嗯哼。”
明央侧首去看裴云也的侧脸,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裴云也凸起的喉结,还有被风吹乱的额发,那种生人勿进的精英气场似乎正在离开。
“身份证上的日期是后来谢柔带我去改的。”
于是明央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往。
“可能她觉得在这个日子生下我冒犯了她亲爱的老师吧。”
裴云也配合地问下去,“为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明央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有原则。”
裴云也没听清:“嗯?”
“没事,”明央接着解释:“在郑美玉的忌日,明家是不会有人去庆祝什么,明慧兰也是,陆明曾经有一次悄悄买了个蛋糕替明慧兰庆祝,被明风发现告到了明盛雅那里去,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明央忽然卖了个关子。
但裴云也没给反应,他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明风以为那是谢柔偷偷给明央买的,被发现之后陆明也的确这么说。
其实明家除了他的存在是个秘密以外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郑美玉其实不是死于难产,而是产后抑郁,尤其是在明慧兰生日将近的那段时间更是病情反复,后来竟然也选了那一天发病意外去世。
今天这个日子就像是被诅咒一样,在明家就像是黑色星期五,充满了诙谐的残讽。
明正新有严重的恋母情结,每到郑美玉的忌日,相比明盛雅,明正新的反应更为强烈,蛋糕是个导火索,那明央就是用来堵枪口的炮灰,理所应当的受到了教训。
所以明央生日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蛋糕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不过是他长大过程中普普通通的一次构陷。
直到他和谢柔被扫地出门。
过了好一会儿,裴云也的声音才忽然响起,混在爆炸声里并不清晰。
明央回过神,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但裴云也并没有再重复一遍,于是他们平和地交谈就止于这段沉默。
离开海上之后,如陆明所料,明盛雅的确是暴怒,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从把明央带回明家之后几乎是极速的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