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团?
“这是正经的马戏团吗?”
【这是一家来自欧洲的的马戏团,据传马戏团团长拥有异能力,所以才能制造出无数令人咂舌的戏法。】系统说,【不过这种说法没有得到验证,更像是吸引流量的噱头,这位团长的花边新闻同样很多。】
【当然,现在某只老鼠在里面掺了一脚,情况嘛……】
水岛川宴都没空看新闻,也看不见路边贴着的海报,对这种马戏团也不怎么感兴趣。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没有自己去看过马戏团,只在电视上接触过几个零星的表演片段,是蔫了吧唧的老虎站在球上表演平衡。
他不怎么喜欢动物表演,对于杂技也没什么兴致。
但这边很热闹。
水岛川宴过了检票口,能清楚听见里面观众的惊呼声,似乎开场表演已经开始了。
“这得不少人吧……”他略微犹豫,“费奥多尔会在这种地方搞事吗?”
【他什么都能做出来,只为了达成他的目的。】
水岛川宴把代表门票的纪念手环套在手腕上,往里面走了两步,就听见后面检票口关闭的声音。嘎吱一下,金属的大门合上了。
这场景……
他回头。
然而面对的却不是什么想象中的恐怖场景,方才还在微笑的检票员冲他解释了一句:“您真幸运,检票通道结束前过来了,是今天这场招待的最后一位客人呢。”
还把一袋棉花糖塞到他手里。
水岛川宴不禁怀疑:“难道我运气真的很好?”
买的小零食没了,他还饿着,没忍住啃了口棉花糖,甜滋滋的,是正常的甜味。
顺着工作人员的指示,他往里面走了进去。
因为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这个马戏团的内景做得很好。几乎是把童话场景给复刻到了现实中。传统的圆形马戏团帐篷内部,被铁板隔绝成了一条条小路,做成了小迷宫,又被妆点了垂下来的青绿藤蔓、棉花制作的白云,仿真的枝干挤挤挨挨地盘在甬道里,像极了蜿蜒不见尽头的树洞。
有些地方,甚至得弯腰爬过去。
像是专门为孩童制作的游乐场地。
水岛川宴欣赏不了风景,只觉得一头雾水。
他的头发被小树枝勾了好几次,爬的时候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裙子,好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狼狈。
“我走的方向是对的吗?”他拢了拢头发,叼着小皮筋把它们扎在一起,“观众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了。”
【稍微有些偏,这里的路需要绕一绕。】
其实这儿是个镜屋,大大小小的镜子排在房间里,制造出了迷宫的效果,肉眼看上去,就像是空间被无限放大了。然而水岛川宴不依赖视力寻路,他下意识往观众声音最响的地方靠近,果不其然触碰到一层薄薄的镜面,冰凉凉的。
他把手贴上去。
镜子里倒映出他的略显疑惑的脸,身后和斜侧的镜子里,能清楚看见毛茸茸的尾巴正在轻轻摇摆,来回的折射弄得镜面里全都有白色的毛球了——水岛川宴总是无意识地晃尾巴。
系统注视着画面,忽得有些庆幸水岛川宴看不见。它知道这人胆子其实没那么大,这儿的镜像迷宫不像童话的梦幻,更像是奇诡的噩梦,人处在里面,仿佛都缩小了。
无端让人想起一些精致的手办盒,水岛川宴就是里面的展览物。
比起布景,他更像是童话里的人物。
“我现在要往什么方向走?”
【右边。】
水岛川宴迈出一步。
而后倏地炸毛。
“啊!”
他反手伸到背后捉住自己的尾巴,触手一团绵软,没有异常。
可是刚刚分明有……
“系统,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我尾巴了。”水岛川宴谨慎地后退了一点,“你帮我看看有东西吗?”
尾巴上好像还残留着一点触感,不是那种被小树枝勾搭到的感觉,碰到他的东西是有温度的,而且如此熟悉,他能肯定那就是一只手。可是他刚从那儿走过,几乎可以确认原来这里是没有人的。
【有。】系统倒是看得分明,光滑的镜面里凭空出现一只手探了出来,抓住了水岛川宴的尾巴,又转眼消失,可谓是恶趣味至极。它叹气,【果戈里的能力,你记得的。】
水岛川宴恍然。
他想了想,抬头对着空气:“果戈里,是你吗?”
第一句话还比较虚,接下来就理直气壮很多了。
“应该就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水岛川宴超大声地说,“你能不能把我刚买的小笼包还给我啊——凉了就不能吃了——”
系统:【……】就惦挂这个。
似乎是对面也觉得他的关注点太怪,在水岛川宴说完之后的几秒里,一袋软绵绵的东西被丢过来。
水岛川宴下意识接住了。
正是他买的小零食。
“你就惦挂这个?”果戈里的声音忽得出现在上方,“没有其他的感觉吗?”
“什么?”水岛川宴摸了摸自己的买的东西,发现里面的点心已经碎完了,顿时有点不高兴,“我除了生气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果戈里的声音仍旧在上方,可他的手忽然出现在下面,摸了一把水岛川宴的耳朵:“有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是真的,你都已经长出尾巴耳朵来了,这可真是……太棒了!”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帮你弄一份。”水岛川宴抖了抖耳朵,“费奥多尔在哪?”
“费佳……”果戈里的声音低了一点,他语调很古怪,像是忍着笑,又像是马上要崩断的弦,“费佳现在大概最想见到你。”
水岛川宴心想自己可完全不想看见费奥多尔。
他稍微往侧面靠了一点,果戈里的异能力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没有办法通过声音来判断他会出现的方向。但是他又想到太宰治,太宰治的异能力是无效化其他所有人的异能力,他虽然做不到,但可以利用篡改,让果戈里的能力失效一段时间。
“别那么紧张。”果戈里又摸了一下水岛川宴的耳朵,“他只是想请你帮忙解决一点小麻烦。”
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传来。
还有如潮的鼓掌声。
水岛川宴下意识捂住耳朵,他听觉敏锐,一时间受不了太大的声音变化。
好像是直接被果戈里传到表演场地了。
从声音回响判断,他应该是在后排某处,很靠近边缘了。
他在外面听得没错,里面确实有很多观众。水岛川宴的一颗心沉下去,他本来就很害怕费奥多尔弄点什么事了,现在人那么多,异能力者发点疯,其他的无辜路人哪里受得了。
他没那个能力救所有人,却也不想让悲剧在眼前发生。
“谁?”
他正捂着耳朵,手腕忽然被碰了,有温凉的手指缠上来,声音直接对着他的耳朵:“水岛川君,好久不见。”
是费奥多尔的声音。他好像就在自己身后。
水岛川宴听见熟悉的声音,应激似地炸毛,一下就把费奥多尔的手拍开了:“费奥多尔,你要做什么?”
“请朋友来看一场表演而已。”
“我和你可称不上朋友。”水岛川宴确定费奥多尔就在后排,他按了按座椅靠背,直接翻了过去。
他今天虽然只计划了和松田阵平见面,但还是在身上放了点防身的东西,轻薄的刀片正好可以贴着放在腿侧,此时摸出来夹在指间,凭感觉抵上了费奥多尔的脖子。
“而且我是盲人,这种表演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座椅和座椅之间隔的不远,位置不算宽,他翻过来的时候两条腿的膝盖正好分开压在椅面上。裙子紧是紧了点,倒也很方便运动。
“我警告你,别做什么事。”水岛川宴模仿了一下曾经看过的电影,用恶狠狠的语气,“否则这把刀会划破你的喉咙。”
费奥多尔低头。
他们这儿是很后排了,帐篷内部的光线很暗,只有来自舞台的灯光,五光十色。水岛川宴几乎是跪在椅面上,腿部的肌肉线条隐隐可见。他大概意识不到自己这个姿势比起威胁更像调情。
无论多少次,这种没有杀人意味的胁迫,都太软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