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时候,姜秾秾还在维护姐姐和陵州百姓,司弦音的心中腾起一丝怜惜。
姜家二小姐,姜明薇,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姜氏里有司家安插的眼线,听弟弟提起过,那位姜二小姐自幼被囚居深宅后院,不受家族重视,有一年的冬天因为没有棉衣穿,冻得昏死过去,还是他们司氏的眼线看不下去,给了她一件能暖身子的衣物。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一个困在后宅里长大的小姑娘,自己恐是想不出来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多半是有人以此哄骗她。
她冒充长女代嫁,还带着行刺的暗器,遑论是否成功,陵州都会因此蒙难,她瘦小的双肩根本担不起这千古的骂名。
那些话,只能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我可以不说吗?”姜秾秾犹豫。
“不可以。”
姜秾秾只好说:“是表哥告诉我的,表哥说,只要我杀了司雅意,云州王痛失亲子,司氏没了继承人,陵州可趁机举兵,攻占云州。”
这些话的确是渣男表哥陆少商哄原身的,原身满脑子都是陆少商,别说为了大义,单只为了陆少商的青睐,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这些蠢事。
“胡说!”司弦音皱眉。
“我也觉得是胡说,所以,行刺到一半我就醒悟过来了,借口肚子疼,逃出了司府。离开司府,我又后悔,明明……”姜秾秾话音渐弱。
“明明什么?”司弦音问。
“明明,我这次和亲,不止是为了姐姐和百姓,还为了一人。我连他的面都还没见着,怎么就跑了,这一跑,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姜秾秾深叹一口气。
司弦音怔住。
“多亏上天眷顾,让我在这里遇见了大公子。”姜秾秾鼓起勇气,羞涩开口,“实不相瞒,我仰慕大公子的名声已久,以前在家中就常常跑去偷听他们弹奏大公子编写的曲子,我来云州做人质,便是想着能见上大公子一面,亲耳听大公子弹一首曲子,那样,死也无憾了。”
姜秾秾没有撒谎,姜明薇确实仰慕司弦音的名声已久,司弦音擅音律,编写的曲子十二州都在流行,姜氏子弟里有不少人是他的粉丝。
姜明薇曾在病中听到有人弹他的曲子,浑浑噩噩间如获新生,从此,司弦音的曲子就成了照进她生命里的一束暖光。
只可惜,原书里她到死都未能如愿以偿,见上司弦音一面。
当然,姜明薇对司弦音的仰慕,不同于表哥陆少商,掺杂男女的情爱,她单纯是仰慕他的天赋和才华。
姜秾秾用暧昧的语气,模棱两可的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将这份单纯的仰慕添上几分模糊不清的情愫。
再看司弦音,显然有些意外,意外之余,隐忍的表情下,还深深藏着什么。
“是我唐突大公子了。”姜秾秾赶忙说,“我不该说这些混账话,我也不知怎么的,当着大公子的面,情不自禁地就说出了那些话,大公子觉得为难,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大公子有任务在身,尽管公事公办捉我回去,什么惩罚我都认。”
顿了顿,她又说:“能让大公子知道我是我,值了。”
她的那句“知道我是我”别有深意,炽烈的情感,添上少女情窦初开的清甜,如一桶蜜浇在了司弦音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