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秾秾怕留在屋内被司弦音识破异常,借口洗碗,端着空碗出了门去。
李婶和月牙儿已洗好换下的床单,正在院中晾晒着。姜秾秾麻利把碗洗了,李婶进门道:“姑娘,别忙活,都放那儿,待会婶子我来,你这双细皮嫩肉的手,一看就不是干活的。”
姜秾秾说:“没关系,以前在家中我也经常帮忙刷碗。对了,婶子,我夫君可以下地了,我想砍根竹子,给他拄着用。”
“村口就有片竹林,你等着,我去拿砍刀,陪你一起去。”
“多谢婶子。”
李婶拿上砍刀,背着竹篓,带着姜秾秾出门。
姜秾秾是生面孔,模样还生得出众,路上不少村民都和李婶打招呼,开玩笑道:“你家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漂亮的闺女,也不给我们家小伙子介绍介绍。”
李婶骄傲地挺起胸脯:“这是我远房表妹家的孩子,城里的,准备去做生意,路过我这里,顺便过来玩几天,你们可别打她的主意。”
到了村口竹林,李婶抡着砍刀,铆足力气,砍了根粗细合适的竹子给姜秾秾。两人还在林子里挖了些新鲜的笋,留着晚上炒着吃。
回到院中,姜秾秾拿着那根削好的竹竿,准备给司弦音试试手感,还未进门,就听见月牙儿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
“你躲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我就是陪你说说话,你一个人待着不无聊吗?”
“孤男寡女,只怕有损月牙姑娘名节。”司弦音道。
“什么名节不名节的,那是你们城里人的说法,我们乡下可没这么矫情,村子里的男女都是一起下地的。”月牙儿顿了顿,又说,“咦,这是你换下来的脏衣服,我替你洗了吧。”
伸手就去夺被姜秾秾叠好放在桌上的脏衣。
司弦音眼睛不方便,阻止不及,衣物已到了月牙儿的手里。
月牙儿抖开衣裳:“这衣服料子怪好的,这样闷着,会闷坏的,你放心,我手脚轻,会小心的,搓干净了用太阳晒一晒,保管好闻。”
那张被姜秾秾重新塞入袖中的画像掉了出来,姜秾秾刚想进屋,月牙儿已打开了画,看清画中的少女,脸上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秾秾姑娘根本就不是公子的妻子,公子何以贴身带着她的小像?”月牙儿的语气比陈醋还酸,“难道是娘看走眼了?”
那立在不远处的少年公子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划过异色,连那句“不是妻子”都没有反驳。
月牙儿手里拿的那张小像是通缉令。
为何月牙儿说是秾秾的画像?
很快,司弦音想明白了什么,敛起心底的惊骇,波澜不惊地朝月牙儿伸出手:“画像给我。”
那番疏离客气的模样,像是生怕月牙儿毁坏了他的画。
月牙儿将画像甩给了司弦音,赌气地摔门出去。
站在门外的姜秾秾根本顾不上她,满脑子都是“我暴露了”四个大字。她没敢进屋,立着不动,观察司弦音的反应。
司弦音摸索着走到床边坐下,用指腹抚平画像的边缘,慢条斯理地卷起。
这幅画是司雅意给他的,司雅意派给了他一桩任务——陵州姜氏以次女代替长女和亲,那二小姐还意欲行刺司雅意,姜氏来的刺客都已伏诛,唯独这位姜二小姐逃了出去。司雅意命他追捕姜二小姐,画中就是他缉拿的对象,姜家二小姐,姜明薇。
如果秾秾就是姜明薇,她见过司雅意,说明一开始她就认出他是司雅意的双生哥哥司弦音。
她假装不识得他,改名换姓潜伏在他身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