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当真被她这话给吓住了还是怎么着,没想到乌拉那拉家还当真踩着最后期限将银子给送上门来了,整整二十七万两一个铜板都不少。

“去,查查乌拉那拉家是打哪儿弄来的银子。”

苏培盛愣了愣,“爷是怀疑他们家这银子来路有问题?”

凌厉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泛出摄人的寒芒,“爷的岳家究竟有几分底子爷还能不知晓?除非将祖宗传下来的那点东西都变卖了,但……你觉得这可能吗?”

他本都做好了乌拉那拉氏的人上门来求情的准备了,如何应对也早就想好了,偏偏等了几天都没见人,甚至连女眷都未曾往福晋那里跑。

这也太奇怪了。

何时都变得这般乖巧听话,二话不说就自觉变卖祖产凑钱去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既不符合那些豪门大族一贯的做派,也不符合他对乌拉那拉氏那些人的了解。

这里头指定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岔子,他必须得尽快查明,若当真是借着他的名头在外头敛财……

胤禛的眼睛里不由闪过一抹杀气,随即又显得有些烦躁。

也不知究竟是三百多年的时间太过久远,久到让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混乱断层,还是说这个世界本就不对劲。

总之,才回来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半个月左右的功夫,就已经发生了好几桩在他预料之外的事。

这让他难免有些茫然无措。

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他曾生活过的那个世界?

这些人又究竟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些人?

“爷,年大人求见。”

猛然回过神来,眼底那一抹淡淡的怅然迅速消退,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进。”

很快,一个麦色皮肤身材高大健硕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如今年婠婠名义上的二哥年羹尧。

“奴才给四爷请安。”

“免礼,坐。”胤禛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开门见山地问道:“亮工此时突然前来所为何事?”

年羹尧没急着说话,而是抬眼扫了下屋内。

胤禛立即会意,抬手示意众人离去。

待到屋内再无旁人,年羹尧方才缓缓开口道:“昨日五格突然登门,言道急需十万两交差……”

才不过这短短一句话,胤禛的脸瞬间就黑透了。

倒不是觉得上门借钱丢人,可也不瞧瞧这叫什么事儿?

嫡福晋的娘家人去找侧福晋的娘家借钱?亏他们想得出来的!

不仅仅是叫嫡福晋颜面无光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他的脸上就好看了不成?传出去非得叫人笑话死不可。

更何况,这样的行为当真算得上是“借”吗?

乌拉那拉氏一族与年家从来就没有任何关联,他们凭什么笃定年家会借?年家又为何当真肯借?

十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便是普通亲戚朋友间都要犹豫一番呢,一个嫡福晋一个侧福晋这样天然对立的关系,凭什么?

胤禛的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威逼利诱”这四个字。

或许是仗着乌拉那拉氏为嫡福晋,可以在后院轻松拿捏侧福晋?

又或许是给出了什么额外关照帮衬的承诺?

总之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年家绝不是心甘情愿掏这笔钱的。

种种阴谋论不断浮现于脑海中,越想胤禛便越是气得狠,怒火简直凝为实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