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她如何能不愁?

夫妻这么多年,她对四爷的脾性也算是相当了解,他可绝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岳家就网开一面,甚至反而会对身边人更加严苛些。

更何况,作为四福晋,她与四爷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亦不想四爷因为差事办砸了而引得皇上不满甚至降下责罚。

是以这钱必须得还,且还得尽快还,否则四爷根本无法朝外人伸手张口。

乌拉那拉氏并不懂什么前朝政事,但这最基本的道理她却还是明白的,这几日能睡得好了才见鬼,都快愁死了。

明知故问的事儿,还是当着这满后院的妾室面前……这是想踩一踩她这个嫡福晋的尊严,下她的面子?

思及此,乌拉那拉氏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面不改色地回道:“是有些烦恼不假,不过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爷说了,若有不凑手之处他自是会帮着托底儿,李侧福晋不必为我操心。”

此言一出,几个女人那心里头可就酸溜溜儿的不是个滋味儿了,便连主动提起这茬儿的李氏都不例外。

哪怕她一直自负比嫡福晋更得宠,甚至如今四爷膝下唯一仅存的一儿一女都是她生的,她却也仍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得到与嫡福晋一样的待遇。

或许实在被逼无法,她求一求也能得到些帮助,但要四爷主动开口……还是别做梦了,终究是不同的。

李氏不禁嗤笑一声,先是顺着旁人的话言不由衷地捧了乌拉那拉氏一嘴,又忽的枪头一转对准了吃茶看热闹的年婠婠。

“前几日年家送嫁妆入府时可是叫人狠狠大开眼界一回,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十里红妆呢,满京城扒拉扒拉也不定能有几家肯给姑娘置办一份这样丰厚的嫁妆的,可见年家的家产之丰厚必定难以想象,应是没有那层烦恼吧?”

年婠婠微微眯起眼,放下茶碗拈起帕子优雅地轻沾嘴角,娇嗔道:“李姐姐才关心完福晋又来关心我,这般总爱替人操心的模样真真是像极了我额娘,莫名叫人心生亲近呢。”

李氏的脸“唰”一下就绿了。

什么样的人才总有操不完的心?可不就是那些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吗?

整日里操心这操心那,没个消停的时候。

偏这人还似生怕她听不懂一般,竟明晃晃拿她与额娘那一辈相提并论起来,愣是戳得人心窝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