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忆宁在味蕾的折磨和头痛中艰难的做了一个选择,她翻身爬起,拿过傅百眠手中的汤碗,一口气闷了剩下全部汤药。
“妈妈,吃糖糖就不难受了。”童童将自己心爱的五角星棒棒糖递到顾忆宁嘴边。
顾忆宁一口咬住,甜味瞬间将她口腔中的苦涩覆盖,她摸了摸童童的脑袋,说道:“乖童童,妈妈果然没有白疼你。”
醒酒汤喝下去的作用没有那么快,顾忆宁还是头痛的厉害,她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嘴里止不住的“唉哟”。
傅百眠坐在床边,手指按住顾忆宁的太阳穴,帮她按摩缓解,他手上的动作温柔,嘴里说出的话却十分不近人情,他道:“怎么,昨天拿高跟鞋砸人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说别人是癞蛤蟆追青蛙,蝙蝠插鸡毛时的声势呢?”
昨天助理叫保安过去之后调了监控,那会儿发生的全程录像带,傅百眠都已经看过了。
童童有样学样,奶声奶气的跟着道:“□□,青蛙,鸡毛。”
顾忆宁连忙道:“童童,小孩子不可以学这个。”
她说完,又转头用带有几分心虚的眼神去瞪傅百眠,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要在童童面前说这个,万一把她教坏了怎么办。”
傅百眠道:“那不是你作为妈妈言传身教得好吗?”
话是这么说,但傅百眠还是让张婶暂时把童童带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傅百眠和顾忆宁两人,傅百眠道:“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遇到这种事,你可以先喊保安过去。”
顾忆宁小声嘟囔道:“确实冲动了,我那双高跟鞋五十万呢,没摔坏吧。”
傅百眠为顾忆宁按摩的手顿住,他语气加重,说道:“顾忆宁,我没跟你开玩笑。”
昨天傅百眠在电话里听到助理跟她说,顾忆宁跟人打架,还见了血时,傅百眠罕见的情绪失了控,他在电话里大声呵斥助理照顾不周,赶去接顾忆宁的路上的时候,他甚至在脑子里认真思考了要怎么把那个动了顾忆宁的人怎么做掉埋了,还好,顾忆宁没出事,血也不是她的。
顾忆宁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房间内陷入安静,顿一会儿后,傅百眠突然开口,他问道:“你跟宋枳以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咳…”顾忆宁再次因为傅百眠的话惊吓得岔气,她说道,“我?我跟宋枳以?我跟宋枳以能怎么一回事,我们就是在宴会上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刚好救了我。”
顾忆宁不敢讲她之前还跟宋枳以在电梯遇到过的事。
说到这,顾忆宁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道:“对了,宋枳以昨天好像晕倒了,他没事吧?”
傅百眠语气微冷,停了给顾忆宁按摩的手,他说道:“你挺关心他。”
顾忆宁连忙解释道:“我就是问一嘴,毕竟人家都在我面前晕倒了。”
“呵。”傅百眠冷笑一声,背过身去。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后,傅百眠再次开口,他道:“那宋枳以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什么意思?”
这次,回应傅百眠的是顾忆宁均匀的呼吸声,傅百眠回头看过去,发现顾忆宁又睡着了。
他望着女人恬静的睡颜,无意识的盯了好一会儿。
失忆后的顾忆宁,给他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好像是,她终于活了过来。
从前的顾忆宁在对待任何事,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她不在意钱,珠宝,名牌,甚至不在意他们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好像没任何东西能牵绊住她,而她,像是一抹随时都有可能离去的游魂,只有在对待陆清和时,她才有一点在意。
他从前以为是因为她一心一意扑在陆清和身上,被他以孩子强行牵绊在身边所以有怨气。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仅仅是样,因为那时的顾忆宁和现在的顾忆宁着很大的区别,现在的顾忆宁会大谈理想,愿意为了陌生人出头打架,甚至也终于会对童童和颜悦色,她就像是突然有了生机。
傅百眠的视线在顾忆宁脸上一寸一寸摩挲着,从顾忆宁额头细小的汗毛,再到她鼻梁挺巧的弧线,从她卷曲的睫毛,再到她淡粉的嘴唇,他的神情也跟着一点一点变得柔和。
傅百眠的心底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隐蔽想法——他觉得现在的顾忆宁,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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