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天府距离此处尚远,来回需得好几个时辰,此时天色已晚,他们今晚原本也是回不去的。
确实,来都来了,那自然得都问清楚。
不然岂不又白跑一趟。
明樱手里拿着书,抬头问闳肆:“您要等吗?”
闳肆低头看她。
他没说话,明樱却觉得他是说要等等的,于是她又问:“那要去他那里住吗?”
片刻的安静。
奚以此时道:“放心,我的住所自有人看守,十分安全,并且待他回来后,可以第一时间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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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
奚以来寻明樱时,给她带了一包酥糕,还有一盏漂亮的花灯,为她挂在房间门口。
这处宅院僻静,往日也并无人入住,可房间打扫的很干净,甚至他还特意吩咐人点了香薰。
“我记得你爱吃这个。”奚以将酥糕递到她手,语气温柔如常,他提起之前的事,眉眼也是温柔的。
“这是我才吩咐人买过来的,正热乎着,你可尝一尝。”
陵之是很细心的人,和他相处起来也很舒服,可明樱把他当做陵之,并没有想过,他是奚以的话,她该如何相处。
他竟然会到陛下面前求娶她,原来陵之竟喜欢她吗?
“我名奚以,字陵之,你若不习惯,日后还唤我陵之就是。”
奚以看出她不自在,轻声安抚。
庭院中寂静无声,亭边树影婆娑,随着入夜的风缓缓的吹,明樱裹着宽大的披风,只露出一双手来,接过酥糕,笑着说了句“谢谢”。
“求娶一事,未事先告知于你,此事是我先斩后奏,怕你会不答应。”
奚以先前和她是朋友,却也并未告知她真实身份,婚约一事亦然,他以军功相求,才有了这一道赐婚的圣旨。
如今婚事将近,他才坦然相告。
明樱坐在他面前,听他和她说这些,心里的滋味倒是很奇怪。
她之前只道,她并不认识奚以,他为何执意求娶,将她置入这无边的牢笼之中,如今知晓缘由,她心中也并没有半分释然。
“我知你或许并不心悦于我。”奚以仿若能看透她此时想法,并不气恼,坦然处之道:“可陵之,只想奉明樱为妻。”
三年前他们初识,在这江都城外,那时明樱年纪尚小,玩心重,上元节夜,瞒着家里偷溜出来玩,不想半路遭了贼手,将她钱袋全偷走了。
她本就是为了酥糕而来,身无分文,只能看着糕点眼馋,便是此时遇见陵之,他些好笑的问她,是不是饿了,想吃酥糕。
他只是第一次见姑娘家对着糕点发馋,那眼睛亮亮的像是对食物喜爱的紧,回头认真的问能不能借钱时眼眸又那么干净澄澈,他便在想这小姑娘当真是可爱。
于是他请她吃了酥糕,还请她去了荣昌酒楼,交谈时,她说起她最近读了一本新书,书里描绘了许多新奇之物,还说她认识了一名医士,教地认识了许多稀奇的毒药。
他请她吃东西,她便将自己的一支玉簪抵给了他。
后来第二年的上元节,他们又见面了。
她还是那么喜欢吃酥糕,这回知道护着钱袋子,买了许多,还送了陵之一份。
陵之见过她的纯真良善,怜悯之心,和那份常人不可比的坚韧,他清楚的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而他喜欢她,便是一件注定要发生的事。
后来知道她叫明樱,是扶逐明家唯一的女儿,于是战胜归来之时,他于大殿之上请命,求陛下为他赐婚。
扶逐和江都世家的关系如今岌岌可危,他的婚事虽被应下,却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被利用的工具,明樱因此被送往扶天府受教,直至他们成婚之日。
“抱歉,若不是我,也不会害你被罚。”奚以关切的询问:“你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