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南泱最想不通。
淙也显然知道。
他笑了声,边说着话脚步还加快了,道:“闳肆主和,他希望用联姻来拉拢江都世家,自然要用好这颗最重要的棋子,确保为他所用。”
淙也顿了顿,语气冷了几分,继续道:“可当今天下显然已为我扶逐所得,旧时皇室之人早不成气候,若谁与我们为敌,那杀了便是,何必拉拢。”
淙也和闳肆观念大相径庭,他杀心勃勃且从不掩饰,暴虐至极。
“闳肆这样做有他的原因,你——”
南泱话音未落,淙也打断她:“你别忘了你哥是怎么死的!”
南泱猛的一怔。
“当年北帝屠尽你让胥一脉,斩杀南荣,整个离郡山尸横遍野,鲜血成河,那都是我们的至亲族人,若不是南荣死了,如今少族长的位置,轮得到他闳肆吗?”
淙也这是在提醒南泱,不要忘了和江都皇室之间的仇恨。
她可以喜欢闳肆,但却不可以认同他主和的做法,毕竟这中间隔着血海深仇,甚至是她唯一的哥哥。
“你要做什么?”南泱追问。
“我做什么?那当然是闳肆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了。”
淙也掂了掂手中短刀,转头进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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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樱下山时天色已晚。
上冬备了暖炉,厚袄,房里留了热水,锅上有热汤,她在府门口焦急的等着,马车停下时,她抱着袄子冲了过去。
“小姐。”上冬把袄子给她裹上,伸手过去时却发现寒气已经透过袄子浸了出来,脸上白的不见一点血色,再往下,看到原本一双纤纤玉手,因执笔写字,已全是冻伤。
上冬眼泪瞬间哗哗的掉。
她家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往日里雪天都从不出门,即便外出也抱着暖炉不撒手,如今冻成这般模样,还有这手……这手……
“小姐,我熬了驱寒的热汤,先回去泡个热水澡,再喝热汤,还有被子奴婢也加了两床,今晚定不会再冻着了……”
上冬边哭边说,说到后面声音都在抖,心疼到心快碎了。
明樱却摇摇头,说:“我要先去见过少族长。”
她声音虚弱,咬咬牙才强站起,而后,往栖过堂的方向过去。
在庙内抄写经书是虔诚之举,需身着素衣,跪拜殿前,明樱跪了两日,抄了两日,如今起身,路都走不稳。
栖过堂大门紧闭,明樱不敢擅闯,堂前游廊,寒风簌簌的吹,她两颊碎发凌乱,一双眸子见水盈盈,在廊中停下时,大门打开了。
一片黑色衣角落在她视线中,明樱缓缓抬眼,见他站在门内,面若寒冰,刹那风雪吹动他袖角,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少族长所吩咐,明樱已尽数完成,前日失言,是明樱之过,往后不敢,望少族长恕过。”
闳肆转身进屋:“随我进来。”
明樱跟着他进了屋内。
屋内几张书案,相对而放,左边靠窗那张,摆着许多书籍,闳肆在书案后坐下。
明樱站着仍在抖,即使忍着也抖的厉害,她没想到这样冷的天气,他的屋内竟连碳火都不生。
这四方墙,除开挡点风雪,和外头是一般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