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应当罚你抄过族规,愿你警醒,日后不错不忘。”
闳肆冷言道:“我族族规序章为何?”
他一言落,寂静如死。
明樱知晓,却也知不该答,南泱神色倒是自在,是她已知晓明樱此番必定下场惨烈。
这便是她口不择言的代价。
也不枉她特意引闳肆来此。
“辱我族者,罚。”
少族长威严深重,却也是端正清方的君子,他未看她,继续道:“叛族者,诛。”
这几字明樱不答,闳肆替她答了出来。
一言“诛”字,仿若见血。
“明家为世家,你身为世家女,又即将代我扶逐联姻,如此言行无状,当罚双倍。”
明樱手藏于袖中,手指已掐得见血。
她知晓少族长的手段,也见识过他的冷血冷情,更加亲历了他那可怖的刑罚。
她在心中衡量,少族长从不会怜惜,她求情必然无用,可若是反抗,又能否为自己赢得一线机会?
“闳肆,明樱才来府中,不懂规矩,才一时妄言。”南泱此时插话,求情道:“便放过她一次,日后好生教导就是。”
“不必,少族长可罚。”明樱却是强压镇定下来,道:“无论如何处罚,明樱遵从。”
她倒是不领南泱的情。
还是个倔性子。
南泱抬眼,目光瞬间冷然,明樱没看她,垂眼,在盯着墙角处那朵花。
闳肆道:“陛下近日在为故去的南荣将军祈福,需我族人入离郡山,抄写经书,接下来三日,你便上山去,为陛下抄经书祈福。”
明樱陡然抬眼。
现在是腊月寒冬,他说的上山,是上离郡雪山,极寒之地,抄经是次要,她的身子骨,要是在雪山待上三日,不死也冻掉半条命。
“闳肆,离郡山苦寒,女儿家若久待,会伤根本。”南泱轻声提醒。
南泱本只想给明樱一个警醒,却也未想闳肆会罚得这么重,主要她马上要嫁人,若是伤了身体,致日后无法生育,那岂不是……
“来我扶天府受教者,一言一行,均听我令,她在我府上尚且如此,将来去往江都,又会如何?”
闳肆沉顿片刻,语气更加冷然到可怕:“不服管教,迟早为我扶逐带来大祸。”
若不是明家只此一女,若不是当年闳肆便看出她骨子里叛逆……又怎需费这个心来教养她。
她不吃点大苦头,不在这冰里火里折腾走过一回,是不会听话的。
扶逐需要一个听话的人。
闳肆转身离开,只留四字。
“明日出发。”
南泱眼见已劝不得,她转身才走半步,想起又回头,看向明樱,笑道:“你倒是敢说。”
她从未见过哪个世家女敢说那样的话,可她明樱瞧着便聪慧,不是那蠢笨之人。
即便是再愚钝的人,也不会任自己一脚踏进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