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看了看慢条斯理吃粥的柳素瓷,又看了看坐在对案的三公子,默默拿了三个肉包子,悄悄出了屋。
稍许,柳素瓷放下调羹,“你是徐州人氏?”
霍钊掀眼看她。
他拎着骨头,手指在骨中掰出一条缝,动作并不斯文,却从善如流的考究。柳素瓷以前不知,为何在他身上总是粗犷与雅致,这般矛盾,或许他原本就出身不俗。
“挺会猜。”霍钊剔掉那块肉,咬在嘴里,两腮鼓起咀嚼,“还猜到了什么?”
柳素瓷调羹搅着温下的粥,许久才出声,“你认识我父亲。”
……
小童坐在廊庑下连吃了三个肉包子,须臾见三公子出了屋,他咽下最后一口,起身恭恭敬敬地做礼,“东厢摆了张榻,委屈三公子歇在东厢。”
霍钊行军打仗,风餐露宿,住哪儿无所谓,随意惯了,他点点头。
小童想起柳姑娘那句话,本想把二人安排一室,眼下似乎不太方便,请示道:“少夫人可要与三公子同住?”
霍钊紧着窄袖,动作微停,嘴中道:“莫再唤她少夫人,至于屋舍,若无闲余,我随意一处便可。”
三公子虽如此说,小童却不敢当真随意安排的。他略想了想,觉得柳姑娘并非三公子口中那般简单的干系,自作主张在东厢摆了两张榻,中间隔一扇屏风。
……
小童进来收拾碗筷,将剩下的拨到布袋里,“医馆没有多余的屋舍,委屈姑娘今夜歇在东厢吧。”
柳素瓷托起腮,看他,“你们三公子也歇在这?”
小童应了声,“有一道屏风隔着,姑娘歇在里侧。三公子正人君子,不会做出格的事。”
正人君子……
柳素瓷回味着这四个字,不禁想,这一路的波折,那男人所作所为,无一处能称得上正人君子。
“你们三公子叫什么?”
“姑娘不知?”小童疑惑地瞪大眼。
他人机灵,见柳素瓷摇头,便道:“三公子不告诉姑娘,自然有三公子的道理,姑娘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
柳素瓷想起自己说出那句话时,那男人突然凝下的脸色,他定是认识父亲,可是何时?她怎会没有印象,也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
入夜时分,小童在东厢摆了两张榻,中间隔上屏风。他年纪虽小,做事麻利有序,摆置完,不知从哪弄了一面铜镜,放到了长案上,以便柳素瓷描妆梳发。
“三公子说要深夜才回,姑娘先歇息吧。”小童有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