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该说恐怖吗?

或者应该说,盛景郁已经习以为常了。

凡是发生过的事情,就注定不能被掩藏。

越是向上,想看就能看到的就越多,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家族。

“那不是她的家。”盛景郁回答的简略,一句话就帮鹿昭跟鹿絮划开了距离。

盛景姩明白盛景郁话里的意思,却并不认同:“可那是事实,你是明白的,不是吗?到时候你又该怎么说服爸爸呢?你从南城搬到了北域,难道这次你要去国外吗?”

盛景姩的声音里无不是对盛景郁的担心,盛景郁沉默了一下。

往事重提总是带着令人不愉快的氛围,盛景郁知道盛景姩没有恶意,也是想给自己分忧,所以心里的隔阂也没有对着她,只道:“那是我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盛景姩看到这话,眼睛落了下来:“你同我,现在你分的好开。”

她很想说她已经快要有能力帮盛景郁跟爸爸反抗了,可想了想,“快要”这个词实在遥远。

她有点恼自己为什么年纪这样轻,不甘中却忽的落下一道柔意。

盛景郁抬手向过去那样揉了揉盛景姩的头,分了一支橄榄枝给她:“如果不行,到时候我会来拜托你的。”

分得的橄榄枝太细,盛景姩脸上的表情没太大的起伏,只道:“我都不知道我该不该开心了。”

“你应该开心。”盛景郁轻轻勾了下唇,平素轻易不见的笑,此刻轻易地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盛景姩有些晃神,意外中好像又对上了什么,主语不明的问道:“是她教你的吗?”

“什么?”盛景郁茫然。

盛景姩指了

指盛景郁的嘴角:“笑。”

盛景郁恍然一下,有一种当局者迷的感觉,点点头,回答的坦然:“是啊,她教给了我很多。”

落日洒进来,橘红的给盛景郁浅色的眸子抚上一层灿烂,像是将无色的她也渡上了颜色。

盛景姩从盛景郁眼神中看到了柔意。

却不是对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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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单调的响着脚步的声音,鹿昭带着一种好奇的心情上到了一楼。

这个地方比起她家来说,装饰装修简直是简单,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走廊里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品,最多也就是用鲜插的花束点缀。

鹿昭记得盛景郁是喜欢花的,所以家里的佣人也用这个来欢迎她。

只是花是一样的,两侧的门也是一样的。

习惯了繁复主义的设计,鹿昭对这里说不上的单调。

鹿昭看着面前的许多扇门,忽然有一种开盲盒的感觉,很是随意的推开了其中一扇。

夕阳洋洋洒洒的铺在正对着门的落地长窗上,黑色窗框只简单的将天空分成了几大块,整扇窗户看上去就像是一副被包装仔细的夕阳画。

随着门被打开,两侧的书柜也进入了鹿昭的视线。

这地方好像是一间书房,两侧的柜子满满当当的,一侧放着古今中外的书,一侧放着有些痕迹的书本。

好像是盛景郁上学时的书。

南北差异,连书都不是一样的。

鹿昭视线缓慢的略过这些整齐摆放着的书,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少女时期的盛景郁。

视线从橱窗挪到中间的书桌上,干净的桌面上摆放着精致的钢笔。

盛景郁会不会穿着白衬衫格纹裙的校服坐在这里,认真写着学校跟补习班布置的作业。

傍晚的夕阳热烈美好的洒落进来,温和的笼罩在她的背后。

青涩的提子在热意下攀生,夏日的房间里都是少女的味道。

想来在高中的时候,所有人才刚刚开始分化。

未知的属性被揭开面纱,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这么想着,鹿昭的视线落下来。

应该说几乎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盛景郁是那个例外。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颇具期待的“分化”,对盛景郁来说却是一份死亡通知书的下达。

那段她该是怎么度过的呢?

也是这样的平静吗?

鹿昭想,盛景郁是会这样的。

她将自己藏的很好,甚至把自己都磨灭了。

那种想要用尽全力让盛景郁重新得到幸福的想法更强烈了。

鹿昭小心翼翼的环视着盛景郁的世界,忽的注意到在她书桌上放着一个八音盒。

因为定期有人打扫,所以即使是敞开着也没有落下灰尘。

轻柔的粉色构成了八音盒的基调,一个穿着芭蕾舞服的小姑娘垫脚站立在中央,

蓬松的裙摆被雕刻的繁杂而真实,同这个简约到极致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鹿昭就这样被吸引了,鬼使神差的绕到八音盒的正面仔细瞧起了那个小人。

比起过去见惯了的厂货,这个小人被雕刻的格外精致,小小的还没有她的手大,身形却是栩栩如生,连鬓边微微腾起的头发都有一种空气拨过的感觉。

蓦地,鹿昭盯着这个芭蕾小人的脸看了好一阵,隐隐约约觉得她长得跟盛景郁有那么些相似。

“漂亮姐姐,你长得好像阿郁啊。”

鹿昭凑近了还想仔细看看这个神似盛景郁的芭蕾小人,脑袋里忽的就闪过了这么一句话。

含含糊糊,却又格外清晰,就像是从她嘴巴里说出的一样。

鹿昭兀的就怔住了。

在她的眼前是落日黄昏的刺眼,脑海里却是昏暗的忽明忽暗的光束。

日光照的她看不清脑海中的画面,但却闻得到味道,感受得到温度。

是她最熟悉的味道,跟温度。

“漂亮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漂亮姐姐好好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