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么高级的试炼副本里，他们只需要付出一点微末的积分，就能看到一个a级鬼物伤心欲绝、无能狂怒的无力模样，那群玩家只觉得太爽了，乐此不疲地反复刷这个副本。

在他们的努力下，［逢魔时刻］的挑战率常排试炼副本挑战榜的榜首。

伴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多，学生c逐渐脱离主系统控制，诞生了自我意识。面对着不断死亡的悲剧，学生c准备自救。

彼时学生c还很天真，他以为他告诉玩家，他并不是没有没有自我意识的npc，而是有感知，会怕会痛的“人”，那些玩家就会怜悯他的遭遇，不再进入这个副本。

可他低估了人类的劣根性，也低估了这群被鬼怪折腾折磨的玩家的变态程度。

的确有几个玩家不忍心对他下手，但更多的玩家却觉得更兴奋了。

a级的npc也是npc，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死物，大多玩家挑战过几次后便没有兴趣了，但npc觉醒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虽然觉醒的不是a，但学生c痛苦抽搐的模样也一样让他们有真实感，能够愉悦到他们。

痛苦的回忆在纪屿安的脑海中翻腾汹涌，纪屿安闭了闭眼，将那些记忆全部都压回脑海深处，然后才睁开眼，满脸复杂地看着a。

虽然a没有智能，僵硬又死板，但实打实地陪伴着他在那个狭隘副本中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即便只是个玩具，在如此长久的陪伴下，那个玩具也能称得上是纪屿安的心爱之物，更何况a外表看上去和活生生的人别无二致。

纪屿安就如同背景设定一样，他深深地喜爱着a，视他为挚友。

可另一方面，纪屿安又因为自身的遭遇而对a充满怨恨。

他知道这一切的错不在a，错在那群恶毒冷漠的玩家，错在高高在上将他视作蝼蚁摆弄的主神和系统，a能在他被玩家们折磨后“杀”死那群玩家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替他报仇了。

或许正因为a对他太在乎，纪屿安知道a能容忍他所有恶劣的情绪而不会对他有任何改变，无论自己有多恶劣，他都会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对自己始终如一，于是他对a反而要求的更多、更苛刻。

他怨恨这个npc不能给他更多的回应，怨恨他每一次在自己支零破碎后才会黑化疯狂，怨恨他不能早一点救他于水火之中。

由爱生恨。

但纪屿安始终明白，a对他其实挺好的，a并没有对不起他，是他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当纪屿安最后一次将铁棍刺入自己的心脏时，他心中无波无澜，那时他以为自己会独自消亡。

这没关系，反正a也没有智能，感知不到外界，不会为自己的消失而悲伤。

他甚至觉得a解脱了，以后不会再有一个不知好歹、扭曲又神经质的怪物怨恨迁怒他，他没有了弱点，玩家再也无法对着他悲伤欲绝的绝望模样嘲讽奚落。

他们都将得到解脱。

纪屿安以为是这样的。

当纪屿安再次复活并成为副本［逢魔时刻］的boss时，他根本不敢深思。

明明实力比他更强大的a才应该是副本的boss，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纪屿安不敢去想比他更强大的a去了哪里，不敢去想完全由主神创造出的a在脱离主神的掌控后会是何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