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发到群里的照片保存,上传到空间加密相册,又把语音存到自己手机里。
后来的假期,她学习学累的时候,经常会点进男生的q.q名片,想要得知他是否换了头像又或者改了签名。
她看着个性签名的数字从【325】开始一路狂飙,到开学前一天已经是最新的【370】。
然而,几次鼠标暂停在“添加好友”的按钮上,却始终没有破釜沉舟按下去的勇气。
还有一次怀着侥幸心理点进他的空间,不出意外被拦截,生怕他看见被挡访客,还花钱开了个黄钻……
除此之外,假期生活如同一潭死水。
父亲越来越少回家,母亲每天加班到很晚,依旧会在不敲门的情况下闯入她的房间,检验这一天的学习成果。
她就在这样的高压状况下,写完了假期作业,偷偷画出了运动会班旗的草稿,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恰同学少年”。
她不敢想象这张草稿被盛南女士发现会怎样,这样费时间且对学习没有任何益处的事情,恐怕她会勃然大怒给她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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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7日晚返校。
运动会是在10月13日,满打满算还有5天。班主任帮她联系了一间美术生的画室,是在单独的教学楼上。
把16开作业本上的草图,等比例放大到长三米宽两米的班旗上,并非易事。
沈肆月一有时间就往画室跑,用了无数个午休和晚自习的闲暇时间争分夺秒。比天空还要绚烂的色彩,都是她跪在地板上,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运动会前的周末不放假,周日下午三、四节自由活动,加上晚自习,是她最后收尾的时间。
晚自习时,甄心抱着满怀的零食敲门而入,楚航大大咧咧说“嗨”。
蹲在地上的沈肆月抬头,刚要笑着打招呼,就看到他们身后那道格外清瘦挺拔的身影。
楚航震惊溢于言表:“我去,太牛了吧!有这本事为什么不学美术呢?”
甄心更是骄傲得不行:“我这是跟什么画手大触同桌?咱们班绝对是运动会上最靓的崽!”
耳边夸赞如此真心,却在这一刻变成背景音,只要他出现,周遭一切就都被自动模糊。
周末不用穿校服,他穿白色卫衣,搭配宽松黑色运动裤,冷白皮和身高都优越,一整个巨帅的清纯男高。
而他目光垂落在班旗上,那里有大片恢弘的蓝白色调。
是发射的火箭,是起航的飞机,是海里的“蛟龙”,是新一代的战斗机,是走出校园又回到校园站上的三尺讲台……
湛蓝天空下,是追着梦跑的他们。
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是穿白大褂的医生,是烈火中走出来的消防员,是警服笔挺的人民警察,是坚定维护祖国立场、代表大国形象的外交官,是用相机记录每一幅画面的战地记者……
一开始想的是多一个和他说话的机会,却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乐在其中。
当他目光落下,她的心底有万千蝴蝶蹁跹,心动是轻颤的、惶恐的、雀跃的。
沈肆月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像小蝴蝶的翅膀抖动:“还缺题字,我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够好。”
而他眉心微蹙,是与面对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一样的表情,片刻后轻轻扬眉,瞳孔清亮:“我看着写?”
沈肆月点头,无条件相信他。
他没有直接写到班旗上,而是先拿了一张白纸,写给她看。少年微微躬身,画水彩的笔,到了他手里,有漂亮的笔锋。
这支笔被你握过,以后肯定也会记得你的名字。
最后一个字写完,他低头看她,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疏朗分明的阴影:“可以吗?”
视线交汇,心脏被一下击中,不敢再看他好看的眉眼和卧蚕。
她读出他写在纸上的句子,猜测他小时候练字是不是临摹过宋徽宗的行书,清劲又有风骨,她对字写得好看的人本来就有滤镜。
目光里都是惊艳,沈肆月点头如小鸡啄米。
顾桢嘴角一弯,不驯又悠游从容:“那就这句。”
她很害羞,瞳仁里的光却藏不住:“为什么不直接写到班旗上?”
那么好看的字,多写一笔都是浪费。
他只是淡声回应:“花那么多心思画的,怕给你弄坏。”
努力和心血被人不动声色地珍视,心脏轻易软成一片。
他这才把那行字认认真真誊抄到班旗上,笔握在他的手里,像小将军的剑。
而他写的是李大钊的句子:“吾愿吾亲爱之青年,生于青春死于青春,生于少年死于少年也。”
楚航用尽毕生文学素养,赞叹一句:“卧槽!牛啊!”
顾桢扬眉,音色清爽:“都是沈同学的功劳。”
开学一个月相处的所有瞬间,没有这一天的晚上久,心脏已然超出负荷,她很害羞,瞳仁里的光却藏不住,小小声说“没有”。
笔还回来时,尚有他的体温残余,灼烧她的掌心。
她轻轻收紧手指,这样算不算是间接牵到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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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顾桢他们回教室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