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身体发育性成熟的男女都会做的事情才对。”西园寺瑾瞪了他一眼,她揉着自己的脑袋开始觉得有些头大,昨天晚上的发展其实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似乎是有些太过放纵了。此时摩卡壶开始噗噗地冒出水蒸气来,西园寺瑾一边咒骂着一边拿起手套将那壶从煤气灶上拿下来。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西园寺瑾抬头看向沉默着垂头站在一边的大男孩,语气不自觉的放软了下去,“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啊,不要随便露出身体给别人错误的暗示。”她说着往马克杯里倒入现煮的咖啡,然后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又往被子里到了半杯牛奶,“下次脱裤子之前,记得先问清楚才行。”
“没有下次!”三井寿突然抬起了头,他怒气冲冲地伸出手将西园寺瑾抓进了自己的怀里,狠狠地抱住,语气即沮丧又任性,“我想跟阿瑾交往。”
“我觉得不行。”西园寺瑾立刻反驳,她将三井寿推开了些,“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这个情况,论文也没写完,每天一个头两个大,还要靠实习工资糊口。”她指了指自己,“我现在没有精力跟高中生玩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恋爱游戏。”说着,她从抽屉里掏出一袋烟来,有些心烦意乱的点上了一支,“你也看得出来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吧,并不是什么姐姐型的恋人。而且并没有什么睡过就要在一起的规则,你以后就知道了,不要有雏鸟情节。”
“我不是要姐姐,也不是什么雏鸟情节,我是要阿瑾。”三井寿还是那句话,说得掷地有声理直气壮,他认为他们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他们理应永远都在一起,“如果现在不能在一起,我也可以追求你。如果你没有钱,我也可以养你。”
三井寿的话让西园寺瑾发笑,她吸了一口烟,“你用什么养我啊?用你爸妈的钱吗?他们知道吗?而且……”她抬头看了一眼三井寿,嘴里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来,口气一如既往的轻佻又恶劣,“正经追求我的人,最差也是东大在读的研究生哦,你算什么?高中能毕业吗?别闹了。”说着,她叼着烟抱着手臂冷冷地盯着三井寿,又是那样平静又冷淡的眼神,似乎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在那样的注视中,三井寿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人反复地抽了几巴掌似的又烫又疼,他的自尊已经不允许他再在这间屋子里呆下去了,他抓起自己的衣服,沉默着红着眼框开门离开。
回家后的三井寿埋在床里大哭了一场,少年从球场到情场都支离破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大概是昏睡了一天一夜,他这才翻过身将自己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行尸走肉般的出了门。
三井寿游手好闲地在街上闲逛着,街上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似乎每个人都有很明确的目的地,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人生的道理上迷了路,前方是迷雾茫茫,他不清楚自己要出发走向何方。或许是因为家里优越的条件,或许是因为他是家中幺子的身份,因为父母的放纵和溺爱,从小到大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一路没有波折的长大后才在两年的那一次伤病中第一次触礁,而这一次触礁却让他的人生像是漏了底的船,一路打着转的让他向着没有光亮的海底沉沦下去。而他在海底看到了天空中的那轮明月的倒影,他以为明月就在自己身旁,伸出手去才发现那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他是沉在海里的垃圾根本触碰不到天上的明月。
走着走着,他又习惯性的走到了那家音像店的门口,他下意识地朝对面的书店看过去,那张被他撕掉的乔丹海报又被张贴了出来,海报的旁边横七竖八地贴满了胶带像是很怕在被别人撕走。
三井寿鼻子出气地笑了起来,然后他注意到玻璃上的倒影里的自己。那身不合身的宽大衣服显得整个人都没有精神,那头凌乱的长发也看起来糟糕极了。他走近了一些,玻璃上的倒影更清晰了,头发被风吹得胡乱的拍打在他的脸上,他有些火大的将头发掀开,然后才又看向那个影子,那是一张苍白还有些浮肿的脸。
这真的是自己?
看起来的确像是垃圾。
三井寿自嘲地笑了笑,双手插在裤兜里又往前走了两步。两步后,他在原地站定,又望向玻璃上的倒影。他想起了国中那场比赛里安西教练对他说的话。
「直到最后时刻,也不要放弃希望,如果你放弃的话,比赛就结束了。」
喂!
他的人生还没有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