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头和尚无礼

他开了口,那持剑的小公子便收剑入鞘,侧身让开,示意和尚可以离开。

和尚却也不走,仍旧盯着黛玉,气得林如海火冒三丈。

“敢问国师大人,这是何缘故?这和尚登门冒犯下官,还想抢走我女儿,如今仍是贼心不死的模样,您却说他无恶意。林海斗胆,请国师大人解惑。”

“他的确是方外之人,接引度化的人多了,难免有些自专。抢你女儿只是为了看清她这一生的运数。说他会还,他就一定会还。

你说是吧,茫茫大士?”

和尚这才开口,“不错,我抢一个女子作甚,不过是她命数古怪,我一时好奇才出此下策。只是,我再问一次,林施主当真不肯让她出家?”

“决然不肯。”林如海撂下了话。

“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苍山道长,有缘再会了!”说罢一甩衣袖,却是径直穿过紧闭的大门消失了。

见他离开了,林如海松了一口气,转头嘱咐管家去准备谢礼收拾客房。

“此番多谢国师大人出手相助,还请在下官这里稍歇片刻,修整一番。”

这老道人摆手推辞,“这倒不必了,老道我和徒儿偶经此处。之前与那茫茫大士也有过几面之缘,察觉他在林府,过来瞧瞧罢了。我来去不喜受拘束,这便离开了。”

他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一只手捏住了袖子。

老道士停了脚步,正欲发火,这小官怎么敢勉强他留下。

转头一看,是只白嫩嫩的小手握着他的袖角,而这姓林的小官自己也愣住了。

“玉儿放手,此乃当朝国师大人,不可造次。”

黛玉难得不听他的话,只说道:“国师大人,您受伤了。”

此话一出,那小弟子立即附了过来,护在他师父旁边,林如海更是吓得面色一白。

先不说玉儿这话是真是假,单说这话要是流传到外面,国师大人是仅次于皇帝的存在,这位老国师的声望甚至比新皇还高些。

他受了伤,在外人听来,虽不至于说国之将亡,也差不多等同于在说新皇治下的社稷不稳了。

“请国师大人恕罪,小女年幼口无遮拦。”

“有意思,你这女娃儿有意思!”老道人前面要怪罪他的心也没了,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黛玉来。

“那便在你林府叨扰几日了,林大人,请你费心安排了,不必铺张,寻常斋饭便可。”

这倒是出乎林如海的意料,不过当朝国师下榻林府,怎么说都是蓬荜生辉。

他的随行小厮得了眼色,连忙找丫鬟去给贾敏回话去了,请她费心安排。

林如海将这位国师大人请到了大堂,才说了几句客套话,老道士又不耐烦了,叫林如海先去处理公务,他没心思问他的政绩。

黛玉虽然还指望着从这老道士身上套话,但见自家父亲被数落,和亲爹比起来自然是这道长差得远了,趁他不注意翻了个无伤大雅的白眼。

这动作落在那小公子眼里,便是冒犯他师父了。

不过他也不开口,只是仗着身高优势睨了黛玉一眼,这却是被老道人收进了眼里。

“季源,不可失礼,怎么能对一个小女娃甩脸色。”

黛玉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他瞧见了,以为这小公子哥真对她甩脸子,又有他师父申饬他在先,那她就不算冒犯,当下也是大着胆子回瞪了他一眼。

可怜季源明明是为师父出气,结果又挨了数落又被小孩子挑衅,再不言语,拧过头不说话了。

老道士仿佛对他弟子这样子习以为常,也不管他,只拉着黛玉,问她如何怎么知道自己受了伤。

“虽没看见伤口,也闻不到血腥味儿,但您体内的阴阳二气是乱了套的。您是修行之人,按理说应当阴阳二气和谐充盈才对。再者,您肺部的庚金之气似乎过于强盛了。”

等她一通话说完,那小公子哥终于是正视她了,面色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