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谧听说了些,心道安嫔大概率是放手一搏,估计很难查出来什么石锤的证据。
不过还好她的病不算严重,当四天后梁九功找到破绽时,容谧身上的黄疸已经全部消除,几乎和常人无异了。
“这事说来也巧,宫廷内务府采购克扣屡禁不止,这是宫人私下里都知道的油水好事。主子们需要十斤沙棘浆,内务府定然要采购十二斤、十三斤左右,总要留些备用。但上报时却会按照十斤的价格往高了报,单价十两银子报成二十两,若是上头问起来那就是多买了些以防主子急用。至于多出来的那些银两,自然进了采买之人的腰包。”梁九功也没想到那多出来的沙棘浆会是因此而来,在跟康熙禀告后,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给容谧汇报。
“所以采买过程中会多出来一部分沙棘浆,而其中一部分,成了那夜里害人的关键?”容谧听明白了。
“格格聪慧,确实如此。”梁九功乐呵呵的,似乎心情极好,“陛下也没想到格格这次险情会挖出宫中这么多腌臜事,特命了奴才严查,现在内务府已经换了一波实在的,定然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那沙棘浆......”通贵人连忙问。
梁九功:“通主儿放心,涉事之人已经在审了,差不多明日或者后日就能出结果,陛下会还给各位娘娘清白的。”
容谧点了点头道谢。
她也未曾想到这件事还能牵扯上宫中腐朽阴暗面,康熙严惩众人,正好也能借此由头。
怪不得梁九功如此高兴,内务府的那批老油条背后牵扯极广,轻易弄不下来。但经此一事大换血,说不定他也能安插点自己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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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陛下已经查到沙棘浆的来源了?”安嫔听闻如意的话,顿时慌了,“如意,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去害十格格,现在,现在......”
“主儿别慌。”如意过了这些天终于病好,但看起来的神色却依然病怏怏的,眼睛凹陷得有些疯癫,“若是那联络之人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是主儿做的了。”
“不要!不要再杀人了!他不是已经进慎刑司了吗?”安嫔死死地抓着红木椅扶手,大声喘着,“之前,之前......”
“主儿,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意跪下来,嘶哑着嗓子,“十格格说她回来了,但是这些天过去,你看她做了什么吗?她不过是一个鬼魂,奈何不了娘娘什么的!但是李家不能没有您啊娘娘!如果事情败露娘娘您被打入冷宫,李家就真的完了!真的完了!”
“对,本宫还有额娘、还有阿玛,他们不能没有本宫。”安嫔颤巍巍支起身,“去找他,不要让他再开口了......一个太监而已,本宫赐他早日投胎,他应该感激本宫才是......”
“是。”如意阴恻恻地笑了声,“主儿不慌,您今年不是还将隔壁那位也带了过来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嫔不解,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恐惧。
“她和通贵人不合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十格格又复明,恐怕正在气头上呢。倘若事情真的败露,那人也只知道东西是送来了回芳墅,并不知道真正的购买人是谁,这样的话......”
如意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安嫔却陡然明白了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