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只觉得顾清辉是她生理意义上的父亲,而他们的祖父顾朝生才更像是他们的父亲,尽管隔着辈。

顾思榆过去摆正了顾泓皓的身体,果不其然他正在偷偷的哭泣。顾思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愿他今后别养成一副花死了为花哭河干了为河哭的性格。他好歹是个男孩子,要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不然扛不住事情的话,以后怎么撑起一个家。

“周嬷嬷,她也不过是听命于人,你又何苦为难她,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呢。”

顾泓皓看着一脸坦然的顾思榆,他刚才都把话说的这般明显了,想来思榆也是听懂了。她难道就一点伤心和失落都没有吗,她可是叫顾思榆,也不知道父亲今后在念到她的名字的时候,还会不会想到自己的第一任妻子陈遥榆。

这就是书中写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吗?

“父亲娶妻,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们没有办法要求他为我们的母亲守一辈子节吧。他总要再成亲,总要有人与他耳鬓厮磨,花前月下的。”

“这真的是你当下最真实的想法吗,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支开他们,是想伙同我一起回府杀他们个回马枪,搅乱这门亲事?”

“顾泓皓,你多大我多大啊,我们能不能别那么幼稚。”顾泓皓是三岁,顾思榆这番话就确实有点倚老卖老的意味了。

“即使这门亲事黄了,也会有其他家的姑娘继续被说媒给咱们父亲的。他如今官拜翰林院,是圣上面前的红人,日日伴驾不说。又身负教导皇子的重任。如今他尚且不到而立之年,就因有妻子新丧,碍于古法无人提及亲事,若非此,顾府门槛,怕是早就被媒人踩塌。”

顾思榆不是非要给顾清辉脸上贴金,跟顾泓皓介绍他们的父亲有多么的抢手,而是她明白,今日若他顾清辉只是这个茶楼的掌柜,亦或者是楼下的商贩,再或者是耕作的农民,他这个鳏夫还带着俩拖油瓶孩子,若是没点家财,可没那么容易二婚。

“只有成为人上人,才能随意决定他人的命运。在这个朝代,这就是适者生存的不二法则。你若问我,我的真心话是什么,那我想说,现如今,女子丧夫应当守孝三年而不得改嫁,但男子却只守一年,一年之后,皆可自由婚娶。”不公的事情,每日都在发生,而要去解决或者说处理这些不公,他们的力量过于渺小了些。

“斩衰三年。我们是不是该庆幸父亲还算是个有情郎,守了三年未娶妻。”顾泓皓虽然才活三年,但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最不想成为的那个人。

他擦掉自己挂在眼角的泪,对着妹妹承诺道:“我不会,我一定不会成为像父亲这样的人。”

“但愿如此吧。”

“你不信我?”顾泓皓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思榆,自己妹妹不信任的话语,比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再娶还要难受。

“你是我兄长,但你同样也是男子啊。是男子将来就会娶妻生子,我要如何要求你,从一而终啊,毕竟现下就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三从四德,三纲五常。”顾思榆可以接受自己在这个时代里生活,但她没发接受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自己,接受并且认同,女子必须以夫为纲的这种封建思想。

顾泓皓虽从未思考过成亲这种大事,但是今日都提及此了,他认真学着之前在府里看见的祖父每次跟祖母承诺时的手势,大拇指按压着小手指,认真对着顾思榆说道:“我顾泓皓,在此立誓,今生只会有一个妻子,哪怕她日后红颜暗老,艾发衰容,我心依旧,绝不更改。”

“等一下等一下,虽你是我兄长,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随便发誓,因为天雷不长眼,万一劈到了哪个不诚心的人身上就不好了。”

顾泓皓一脸懵懂无知的看着顾思榆,他也是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不能随便发誓吗,我看祖父经常这样对着祖母说话。祖父经常发誓说再也不偷偷喝酒了,他还发誓说再也不背着祖母偷偷出去同友人作诗饮茶了。还有发誓说肯定不会再偷懒赖床,会早起来书房指导我读书写字。”

“所以,你看,祖父发过的这些誓言里有一个成真了吗?”这样看来,大人的言传身教很重要啊。顾泓皓就差点被祖父给带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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