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只天使

所以,才会被妖怪抓住空隙,趁虚而入,侵蚀了内心。

这时,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的场静司看了白雪樱来一眼,他领会地点头,隐去了身形。

的场静司这才开口:“请进。”

老管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以及……的场静司视线落到男人身后,深红的眼眸一缩。

发色与躺在病床上男孩相似的女人,匆匆进到屋内,情绪几乎失态,她握住男孩的手,两人肤色是同样病态的苍白。

“征十郎,我的征十郎。”女人手轻轻抚摸男孩的脸颊,呼唤几次无果,她眼底积攒的泪意眨眼间滚落,另一只手捂住嘴巴,悲切地声音却怎么也挡不住。

“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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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状态的白雪樱来,注意到了他频繁望向男孩的目光,以及垂落身侧不自然攥紧的手。

【有父母真好。】

说不羡慕是假的。

小天使皆是从神树诞生,根本没体会过人类之间的亲昵关系。

也正因如此,天使永远都会屈服于真诚的感情。

的场静司欲要张口之际,衣摆传来拉扯感,他到嘴边的话音一转:“失陪下,之后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退到病房外,的场静司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一路跟着他的白雪樱来解除隐身模式。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白雪樱来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复述一遍。

的场静司直白道:“你有多少把握?”

“我也不清楚。”白雪樱来实话实说,“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老实说我没有成功的把握,但……但,总要试一下。”

“我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白雪樱来的目光遥遥落到病房上,透过那扇门他似乎看到了病床上有深陷危险的男孩,又仿佛是在看另一个人。

无垠的大海,海浪翻滚拍打船身,头上盘旋的海鸥叫声连连,隐约有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船栏上钓鱼。

抬起头,威名在外的海贼王咧开嘴角,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我想为他做些什么。”他说。

·

“你说治疗需要诗织的帮忙?”

独生子被妖怪袭击陷入昏迷,这个时候还要让本就身体不好的妻子涉险。

男人--赤司征臣闻言皱起眉头,脸色十分难看。

即便是面对足以信赖的的场一门,赤司征臣也没有立马松口,眉宇间满是为难之色。

“我愿意帮忙。”

坐在床边紧握儿子手的赤司诗织起身。

“诗织!”

赤司征臣不赞同地看向她:“奔波回国已经给你的身体造成负担了,不能再……”

“但是,征十郎需要我。”

眼柔和的赤司诗织打断丈夫的话。

她看向的场静司。

“请问,我需要做什么?”

赤司诗织交握双手,犹如祈祷一样置于胸前:“我要做什么才能帮助到征十郎?”

“不需要做什么危险、困难的事情。”的场静司低垂眼帘,莞尔道:“只需要夫人您陪在他身边就好。”

根据的场静司的要求,赤司征臣和老管家退出病房。

“在我说好为止,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睁开眼睛。”的场静司说,“您只要紧紧握住征十郎君的手,在内心里呼唤他就好。”

赤司诗织点点头,深吸口气,握紧儿子的手,缓缓阖上坚定地眼眸。

征十郎,征十郎,征十郎——

温暖熟悉的呼唤似是从遥远的时空而来。

不管炎热的夏日、寒冷的冬日、平淡的秋日、温暖的春日,这个声音总是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呼唤他。

赤司征十郎缩在黑暗之中,缓缓睁开眼,明亮的赤眸抬起。他像是坐在电影院里,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至今为止的记忆。

豪华的房子犹如囚禁金丝笼。

仿佛永远都是一个地方,他在哪里面对晦涩难懂的书籍、不停拉动手中的小提琴、敲打琴键,以枯燥乏味的为基调的日子周而复始,粘稠的压力如蛛网捆住他。

征十郎。

视野突然明亮,他离开了狭窄的房间,站在洒满阳光的庭院中,脚下是绿茵茵的草叶,撑着伞的女人将手中的篮球递给他。

赤司征十郎抬起头,尽管看不清女人的全貌,只是看到她上扬的嘴角,他便也被渲染开心地笑起来。

征十郎。

比赛馆内,篮球拍打地面,转身,跳跃,投篮,篮球落入球框落地的瞬间,有什么难以言语的情绪从心口绽放,他迫不及待转头与赛场外的女人对视。

她温柔地微笑,分享他的喜悦。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回过头,她就会站在那里。

静静微笑注视他。

没错。

旁观这

一幕的赤司征十郎想。

每一次,母亲都会站在他身后。

他一直把这当做和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回过头,身后再也没有那个微笑注视他的人后才明白。

幸福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

“征十郎,你母亲身体不好需要去国外接受治疗,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父亲背对他望着窗外,以对待成年人地口吻说。

“不要让她担心。”

“我知道,父亲。”

为了能够让温柔爱操心的母亲放心,他必须学会和大人一样压抑情感,必要的时候就算扼杀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