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员办公室内,小孩子的抽泣起此彼伏,身上的衣服沾满灰尘,脸颊上只有几道擦伤并不严重。严重的另有别处,那孩子把脸埋在母亲的怀里,不肯抬头,即便这样也挡不住他头上尴尬空出的一块位置。
村田真夏盯着被薅秃的位置,不知道第几次欲言又止。
她不是没处理过小孩子打架,受伤流血更严重的也有,但……头发情况这么严重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我可怜的健一!!”
身材矮胖的女人,身着夸张的服饰,全身上下都戴满了繁重的手势,看起来像行走的首饰架,涂红的指甲颤抖拂过自家孩子秃掉的位置,画着浓妆的脸上露出昏阙过去的震惊和愤怒。
“太没教养了!真的是太没教养了!到底什么样的家长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女人抬起肥胖的手指,指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樱发男孩,她身上过重的香水味令鼻子灵敏的男孩不适地别过头。
侧脸上的创口贴很是显眼。
事发之后,村田真夏不得不先带着白雪樱来去医务室处理。精致的脸颊下方贴着创口贴和纱布,膝盖上流血的伤口也用纱布缠好,先前干净的白色外衣变得和从泥里滚出来一样。
整个人都变得狼狈不堪,像是可怜
兮兮的流浪猫。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哭,处理伤口的时候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沉着到像一颗沉默的小树,只知道呼吸。
明明他才是受伤更重的一方。
村田真夏深吸口气,她挡在白雪樱来身前,对愤慨的女人说道:“直田太太请您冷静一下,我们还没有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师,你是什么意思?!”直田良子粗暴打断,“你难道是想说,是我们家健一的不对吗!?我们家健一多么乖的一个孩子,从来不会惹是生非明显就是被他们欺负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公,你也说点什么啊!”
同样身材矮胖的男人摩擦五指上的戒指,肥胖的脸上笑起来时眼睛都挤到消失,以一种很讨人厌笃定口吻说:“老师,这件事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我们家健一可是优等生,家庭也没有任何问题,有什么理由去欺负别人?”
他顿了下,看向沉默不语的白雪樱来和他身后脸色难看的夏目贵志,目光透露鄙夷:“我听健一说过,你们没有父母。虽然很值得同情,但像你们这样缺失父母教育的孩子却总会惹出祸端,给周围的人造成麻烦。”
接连两次被打断话头,村田真夏不得不深吸口气,周边熟知她脾气的老师已经默默倒吸凉气扭过头了。
“直田太太、直田先生,请你们听我说。”她在‘听’字上加了重音,“我已经通知了樱来君的家长,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等到双方都到齐,我会调出监控,赔偿和道歉的事情是要等那之后。”
“还请两位作为成年人不要操之过急,感情用事。”
直田先生收回目光,面带笑容:“村田老师你说的对,就是看到儿子受伤我们夫妻有些着急了。”
直田太太闻言也不再咄咄逼人的作态,而是低声哭泣起来。
她那个可怜的孩子,从母亲怀里探出脑袋,胖的五官都变小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配上他那个秃顶的脑袋,搞笑程度翻倍了。
白雪樱来试着扯起嘴角,但牵动了伤口低声嘶了下。
他没想到把事情发展到这步,把人头发薅秃也是意外,但他不后悔。
r/>他曾大海上接受过的教育就是:对于侮辱自己朋友的家伙,绝对不能放过!
而且,这些伤他很快就能自己治好,对方头上的秃顶可是要带着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