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四手的怪物小鬼17

廊坊的门被一脚踹开,由于来者用力过猛,木制的房门一扇岌岌可危,一扇已经直接“啪”的一声用力倒在了地上,结束了它的工作。

没有了门的阻挡,夜晚强烈的风从外界涌入进来,冻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小丫头“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我和小丫头一起望向来者。

视线还没有彻底定下来,处在“寻找”的阶段时,我听到重物被直接扔在地板上的声音。

因为疼痛,“重物”倒吸了一口气。

我心存疑惑,却隐约明白了来者与“重物”到底是谁,给来者找麻烦让我的心情变得非常好。

愉悦感直升,我挂着笑容正想作声嘲讽,却在刹那间被未发育完全的两只手紧紧扼制住喉咙。

窒息感迸发,我未反应过来,便被强大的力量给摁得连连倒退,直接退到了屋内的墙上。

背部砸向冰冷的墙壁,疼痛感与窒息感同时在我身上发生,感受到腰部被一双熟悉的腿所盘住,我的视线终于定了下来。

我奋力地睁开眼睛,一双如同血液一样的红色双眸低头与我直视,因为盘腿在我身上,来者现在反而比我高。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握住我脖颈的双手摁得死死的,像是故意要让我感觉到疼痛。

来者果不其然是该死的臭小鬼。

这种如同上位者一样的蔑视让我很不爽,可现在的我却没办法抵抗。

我使劲地掰着两面宿傩的双手,但力量悬殊得实在太大,那双手甚至根本就没动弹过一下。

“两…两面宿傩。”我用力地从牙缝中挤出声音,这让我呼出来的空气增多,大脑开始缺氧,思考变得缓慢,我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尽管如此,我却不肯向这个可恶的小鬼低头求饶。

让我向讨厌至极的人求饶,比杀了我还要令我觉得丢人可耻。

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向川上富江服软示弱,更不可能向眼前的这个臭小鬼认输。

我“呵”了一声,吐出一口唾液在两面宿傩脸上,摆出讥讽嘲笑的表情,道。

“你又在发什么疯?真是心智不成熟的臭小鬼。”

两面宿傩的表情刹时失控,脖颈处与额头的青筋同时暴起,血丝密布在他的眼中,他眉眼含着无法忽视的强烈怒意与狠戾毒汁。

他的双眸变化成如同盯住猎物的猫,一眨不眨地凝眸紧盯我的脖颈,双手更加用力。

疼痛感与窒息感同时达到顶峰,身体里储存着的空气也在刚刚被我全部吐出。

我无法再开口讥讽,视线一片空白,隐约间看到黑色的死神站在两面宿傩旁边伸手和我打招呼。

我眼睛一翻,竟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值得庆幸的是,在我彻底晕过去、去往另一个世界之前,两面宿傩松开了他的手。

窒息带来的无力感让我双腿发软倒在地上,我捂住疼痛至极的脖颈干咳了两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我无法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也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模糊视线里只有两面宿傩一个人,少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嘴唇似乎动了动,但我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缓过来一口气,除了脖颈还会感觉到疼痛,身体一切都恢复正常。

我费力地抬目望向两面宿傩,切齿痛恨地瞪着他,语气恶劣狠毒:“你怎么还没有死掉?可怜的臭小鬼,你知道oo是怎么用的了吗?”

我瞥了一眼刚刚落地的“重物”,果不其然是我送给两面宿傩的女人——之桃。

“哈,看样子是没有呢。”我笑了一声,挖苦耻笑道,“还要女人呢,真是可笑死了,未发育完全的臭小鬼,小屁孩果然就是小屁孩。”

“你真是找死。”这句话似乎又激怒了两面宿傩,他面色阴沉不含任何笑意,眼神阴鸷恐怖,眼底布满我许久未见过的恶意与杀意,问。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死你吗?”

我正欲再开口讽刺回去,有一段时间未开口说过话的0768突兀地提醒我。

[危险——危险——宿主已陷入极高概率会陷入死亡结局的境地中。]

[再次提醒,宿主已陷入极高概率会陷入死亡结局的危险境地中,本系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请宿主自行寻找脱离困境的办法!]

它话音刚落,我的脑海中就猝然浮起一个危险警报标志。

不能提供任何帮助那你说个屁啊?!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无语极了。

背部再次爬起密密麻麻的惊悚恐惧感,头皮开始发麻,我暗下眼神,知晓这次不是在开玩笑。

虽已对这种感觉失去了应有的灵敏度,但在生命危急的当头,我还是有一种精准到称之为可怕也不为过的直觉。

我简称这种感觉为怕死。

面前的臭小鬼脸色瘆人的青紫,红眸如同尖锐无比的刀片,恶狠狠地刮在我的身上,他不掩饰杀心,也不想掩饰,红眸里一片阴霾密布。

臭小鬼真的对我动了杀心。

该怎么样逃离这样的困境?

我未想出合理途径,直到他人的声音打破了我与两面宿傩之间这种诡异的沉默。

“十分感谢您。”

女声传入我和两面宿傩的耳朵中,我们同时望去,之桃跪坐在地上,见两面宿傩看来,她弯下脖颈,给两面宿傩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我猜测她应当是被两面宿傩硬拽着脖颈半拖半提过来的。

她身上的裙子已满是脏泥灰尘,膝盖以下的裙摆破烂不堪,小腿上也有一些石子划过的伤口。

明明被这样对待,为什么还要感激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也与我有同样的疑惑:“…你感谢我什么?”

“感谢您愿意为游女提供庇护。”之桃又道。

她轻咬了一下唇,眼睛闪过痛苦:“游女们大多都是被非法卖入进来的,这里的男人们都把游女们当作一种玩物,没有人会在这里把女人当成人,更不用说什么庇护了。”

“您愿意把初夏留在那里,愿意让初夏得到您的庇护,我真是太感谢了。”她弯下脖颈,又给两面宿傩磕了个头。

之桃终于完成了心中一直未能实现的遗憾。

她拯救了她的“母亲”。

只是,花街还有数不尽的“母亲”。

何日是个头,何时是个头?

她们这些女人的痛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终止呢。

“你不用向我道谢。”两面宿傩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