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张大嘴巴,神情一寸一寸僵住了。
迟玉挽脚步慢腾腾回了家,楚辙舟早早来了,正等在门前。
清晨七八点的日光不温不火,阳光软软洒落,明明灭灭的光晕掠过玉挽细致如瓷的脸,衬得他愈发清雅绝尘。
他们隔了几步远的距离四目相望。
半晌,楚辙舟动了动嘴角,“我来接你。”
迟玉挽在渡安潭生活了两年,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箱子里仅放了几身衣裳和一些他的手稿。
楚辙舟问这些书怎么办,玉挽说书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比起书本,他更为后院田圃种的青菜可惜,迟玉挽并不怎么照顾,它们自己却生得很好,棵棵青翠水灵,长势喜人。
“没有其他要收拾的?”
迟玉挽轻摇头。
楚辙舟说好,心里忖度他日后如果需要什么东西,他再替他买就是了。
静如以往的寻常午后,迟玉挽给屋门落锁,离开住了两年的烟洲。
锁孔咔哒一声,门扇紧闭。他的神情极其寻常,脸上看不出半分留恋不舍,仿佛锁的不是一扇门,要把别的什么彻底给锁住一样。
迟玉挽最后凝望一眼面前静静伫立的简朴房屋,眼底浮现几不可察的微澜。
明泽,我的一生尽在这里了。
……
楚辙舟的车是开不进渡安潭的,要走出小镇再往前行一段路。俩人刚踏上小镇桥头,身后传来一阵匆促慌乱的脚步,蹬蹬蹬的,越来越近。
阿梨气喘吁吁奔过来。
“等……等一下!”
迟玉挽停了步,回眸朝她轻笑,眼角眉梢和煦隽秀。
他笑,可小姑娘看起来要哭了。
搁以前,她胆子大一些必定要缠着攥住玉挽的衣袖撒娇了,现在却不敢碰他,更不敢叫他玉挽哥哥。
哥哥一定是听见她说的混账话了。
整个渡安潭的人都知道迟老板要离开,她却半点风声不知道。
他不跟自己说,他真要跟大老板走了。
阿梨样子急切,想解释自己只是说了气话,句句冲动不过脑,算不得数的,哥哥一个字也不能听信!
他在她心中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她把他当神仙一样看待,她最最喜欢玉挽哥哥,她在意得要命!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怄气,才会在别人问自己知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时,一时气闷,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