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玉挽,希望你是真心愿意踏出身后牢笼。
接受了学校的聘请,至少说明他并非一无牵挂,想过朝未来继续走下去,至少说明他此时此刻有活下去的念头。
深夜,迟玉挽了无睡意。
身上残留痛意,骨头缝里面一抽一抽的疼,他屈膝蜷缩成一团,睁眼望着窗外婆娑树影,目光空茫。
逐渐,莫名冰凉的寒意渗入骨髓,大脑变得晕眩。
丝丝的疼蔓延到后颈,像是有人用牙齿磨咬他的脖子,力度不轻不重,要故意折磨他一样,慢条斯理地缠磨,从侧颈吻到耳尖。
迟玉挽伸手去摸了摸,湿湿凉凉。
那道气息仿佛贴得很近,阴影挥之不去。
“小玉,想了。”
低哑男声,鬼祟绕耳。
一股犯呕的感觉不受控地涌上喉头,迟玉挽皱起了眉,垂下目光,蜷曲着将自己埋进月亮也照不亮的黑暗里。
藏进黑夜里,任谁呼风唤雨也找不到他。
迟玉挽闭上眼睛,涔涔冷汗逐渐浸透衣衫,牙齿战栗,不经意咬破了舌尖,嘴里尝到血腥的铁锈味。
“明泽……”
楚明泽在世的时候,即使不能每日留宿,他也不会梦到那个人。
[小玉,别叫你那奸夫的名字。]
……
[小玉要听话,最好能藏一辈子,出来会被坏人抓到,抓回去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迟玉挽侧过身,将脸一偏,面颊埋进枕头里。默然半晌,他轻声开口:“陆寒霖,你是真的死了吗。”
陆寒霖没死的时候,他能跟了别人。现在陆寒霖死了,是因果报应。
回应他的是无声无息的浓重黑夜。
迟玉挽眉间染了厌倦,然而语调仍是如常的柔软温和:
“我不要你,是生是死都不要你。”
陆寒霖最憎恶的就是他用不咸不淡的口吻说着令人心寒刺骨的话,陆太子爷动起怒来,恨不能把他生生贯穿,咬死在床上。
浓烈的疲倦困意侵袭而来,迟玉挽丢下包袱,弓起身体,很快坠入了深眠,呼吸缓缓转为清浅。
八月末的天气渐渐转凉,迟玉挽搭的小窝里孵出来了几只毛茸茸软绵绵的小鸡崽,他斟酌了一下,捧着小鸡崽送给了邻居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