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问题,那晚在金海会所时,韩卓也曾经问过。
当时霍廷严可以丢下一脸错愕的韩卓,直接转身离开,但现在面对着白岁,他却做不到像之前那么潇洒。
白岁说的事情,他全部都记得——
他记得身上带着的皮夹,记得里面夹着的那张照片,记得照片背后当年自己亲手写下的日期,也记得手机的锁屏密码。
无数的事实都在向他证明,他并没有失忆,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白岁似乎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都摊开来摆在他的面前了,他没有办法直截了当地反驳白岁的话,但却越发不敢确定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因为他也很清楚闵修白已经回来了,可是他真的只想见白岁。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白岁解释这种诡异的矛盾,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向来清醒的大脑都已经只剩下一团乱麻,只能试着张了张嘴,但最后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漫长的沉默中,白岁终于默默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厨房。
纵使霍廷严有千般不是,万般错处,白岁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抹煞掉他身上的一些优秀品质,比如——
霍廷严从来不会说谎。
也许是因为以他的身份地位,已经根本就不屑于通过谎言去掩饰,或者得到什么。
但不管怎么都好,至少在白岁看来,霍廷严现在已经默认了。
他甚至还挺感谢霍廷严的,感谢对方在最后并没有用谎言让将这段本就荒谬的感情变得更加不堪。
走出厨房时,他与门边的霍廷严擦肩而过,一如他们第一次在舞蹈教室的门边相遇时的情景。
这场闹剧以一个擦肩拉开序幕,又以一次错身落下帷幕——
总算是结束了。
白岁进屋,重新拿出自己两年前跟霍廷严签下的合约,重重摔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霍总如果没有失忆的话,现在应该还记得,按照合同的约定,这套公寓现在是我的私人住所。”
霍廷严原本还怔怔地站在厨房的门边,他在听见声音后回头,刚好看见白岁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霍廷严,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如果下次你再不请自来,那么我会直接报警。”
冷漠、尖锐、不留情面——
霍廷严看着门边的青年,明明早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白岁,但偏偏他还是不舍得离开。
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对白岁生气,只是觉得胸口闷闷的,上不来气。
曾经那么好的白岁,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弄丢的?
虽然白岁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但他好像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白岁——”
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门口的白岁只是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去,朝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整间公寓瞬间静得只剩下霍廷严的一声叹息。
他向来是个极其重视结果和效率的人,现在自己的脑子很乱,白岁的态度也足够决绝,他知道继续留下来纠缠也只会让两个人不断争执,彼此难堪。
无奈,他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在转身离开前,甚至还不忘扶起了刚刚自己被白岁狠推一下时不小心撞倒的,那把立在门边的扫帚。
“把你东西全部从我家带走。”
霍廷严刚刚躬身,背后就传来了白岁冷冰冰的声音。
他的动作停滞了两秒钟,但最后还是捡起地上的钱夹和照片,连同那个滚落一旁的蓝色礼品盒一道,带着朝门口走去。
经过白岁身边时,二十七层高的楼道内,穿堂风吹起了礼物盒上的绸带。
外面的天已经黑尽了,晚风总算送来了些许清凉,也让霍廷严的脑子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