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颜色呢~

占卜是一门方法相当广泛、应用相当普遍的神秘学手法。有些方法需要非常复杂的仪式和配合,有些方法只需要一根木棍就够了。

涩泽龙彦本来打算用宝石占卜的,但在看到太宰治手提箱里的内容后,他就迅速地改变了主意,直接扑到衣服堆里叼出一根硬币。

“把盒子平平平放下来。”

在迎面而来的风里,涩泽龙彦打了个哆嗦,指使的声音都没有连贯起来。

然而太宰治没有立刻把手提箱合上,而是神情十分微妙地看着里面的衣物,伸手把涩泽龙彦揉乱的一层剥开,从里面拽出一条……

呃,一条淡黄色的裙子,还挺漂亮的,上面有着美丽的褶皱与暗纹。从里面还抖出来好几串宝石与珍珠项链。

x小姐在他的耳边心虚地咳嗽一声。

“这不是我放的。”她大概心虚了几秒,这才用认真的语气声明道,似乎不想被某些东西污染自己的清誉。

太宰治侧过头,露出了某种带着深沉探究意味的眼神:“所以你为什么要心虚?”

边上似乎传来了别人的笑声。听声音像是那位男扮女装的变态侦探的。

贡献出自己的行李箱作为丢硬币的平台的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贴在一起,闷闷地转头看着自己的箱子,大概已经才到自己的箱子里也有一套裙子了。

费奥多尔坐在自己的箱子上面,看着涩泽龙彦抖抖索索地抛了三回硬币,确定了方向和大致的距离。

“西北方向走大半个小时。”他说。

涩泽龙彦在寒风中深吸一口气,然后被冻得又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倔强地点了点头。

在用爪子碰了碰耳朵里放着的翻译器后,他就“喵”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用爪子勾了勾费奥多尔的披风,强硬地拽走并整个裹在了自己的身上,耳朵趴下来,尾巴紧紧地绕在脚边取暖。

费奥多尔拽住披风的另一头,看着这只冻得像是条来到寒带的热带鱼的猫,挑了下眉,有点不明白对方身上看上去可以和西伯利亚森林猫相媲美的毛量到底有什么用处。

但最后他还是把这只冻得思维都快要停止的猫重新捡起来,塞到了怀里。

“先往西北方向走吧。”

太宰治呼出一口气,鸢色的眼睛朝着西北方的方向望去:那里就是风吹来的方向。他把自己的外套干脆脱下来罩在了江户川乱步的身上,用手捂了一下看上去很不情愿的乱步的脸颊。

“希望那里是一个人群聚集地,能在路上给我们讲一下这个时代的整体背景吗?x小姐。”

“啊,简单来说的话,1918年还在这个政权的内战时期。所以我们准备了各种类型的国家货币作为补充。”

x小姐的声音响起,声音中的笑意被隐去,显现出严肃的样子:“同时这里还遭到了各个国家的入侵,你们要小心这里的人。”

“入侵者里面应该也有日本人吧?”

江户川乱步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遮盖住被西伯利亚寒风冻得开始泛红的脸颊,声音因为寒冷而带有颤抖的意味:

“刚刚我在箱子里看到了很多不同样式的纸币与硬币,新旧大小和体制都不等。而且我在里面看到了带有日语的军票和日元纸币。”

说完的时候,他看了眼费奥多尔,然后发现对方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

“说起来,这枚硬币是1917年的,也就是诞生在两年前。”

费奥多尔看着涩泽龙彦用完的那枚硬币,翻到反面,眼睛微微眯起,解释道:“俄罗斯的国徽是戴着王冠的双头鹰,以及权杖和金球。但是这里的王冠、权杖和金球的要素全部去除了。”

这种细节的变化最能够显示出一个政权现在所面临的情况。

俄罗斯人笑了一声,怀里揣着猫,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看来这个世界的俄罗斯王室出了点小问题。”

“王室?他们基本上完蛋了。”

x小姐嘟囔了一句,然后叮嘱道:“你们还是快点走吧,这里的确有日本入侵者,太宰和乱步东亚人的面孔在这里还是很危险的。”

“所以我说过啊,乔装是很有必要的。”

理智一本正经的声音紧接着x小姐响起:“而且看你们冻得这幅样子,我觉得很有到人群聚集地换一身暖和衣服的必要……唔唔!”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通话对面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江户川乱步凭借本能感觉他们两个应该是正在打架。

费奥多尔在雪地上面走着,一边寻找着什么,一边用相当轻快的声音询问道:“所以现在俄罗斯内部占据主导的政府是什么?”

他不怎么担心他们一行人被发现的问题:在俄罗斯的冰天雪地里打过游击战的人都知道,雪地里黑色的衣服比浅色系更不容易被发现。因为浅色系会有极其吸引注意力的反光,而深色系则能和偶尔裸露出的黑土与枝叶融为一体。

而他自己的披风是黑色的,太宰治去掉围巾也全部都是黑色,江户川乱步身上的校服和披着的外套也是黑的。唯一白色的涩泽龙彦还被冻得拼命朝他口袋里钻。

“这个嘛……你回来后直接到图书馆借走这段时间的资料就可以了。”

x小姐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不是很想说出口,但最后还是小声说道:“我就说一句,和你有同样目标的人在这里胜利了。”

“是这样么。”费奥多尔微微偏了下头,好像并不惊讶,只是微笑着说道,“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国家入侵。”

太宰治双手抱胸,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不屑,在边上说道:“我敢发誓,他们的最终目标肯定不一样。”

费奥多尔弯起眼眸,微微地笑了笑。

“太宰君似乎对我不能装一辈子这件事抱有非常坚定的信念呢。”他说。

太宰治挑眉:“我习惯从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角度思考问题,这可真是抱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