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庭指尖点了下桌面,说:“宋平开口了吗?”
“他都交代了,拿了别人一笔钱,拧掉了几颗螺丝,用了几根胶条做固定。那灯泡照明久了会发热,胶条软化之后固定作用失效就导致大灯坠落了。”林柯把一沓文件打开递到沈时庭桌前,“这是对方给他打钱的账户,走的是黄经平手下助理的账。这黄经平真是明目张胆,完全没有要藏的意思。”
“黄经平敢指使人做这件事,就不怕被怀疑。即便宋平开口指认他,以他的手段总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警告我罢了。”沈时庭眸色渐深,“但现在,他自己先跳起来了。”
林柯看向那四百万的账目,明白过来了。
原本大灯坠落的事情,黄经平随便就能甩锅给别人,但是他跟多位艺人私下往来的事情,这笔转账记录就是确凿的证据。这个丑闻一旦爆出来,他跟孙家联姻的美梦就要再次泡汤了。
林柯问:“沈总,那现在还要把料爆出去么?”
“我们只针对黄经平,那些艺人无辜与否,不该由我们判决。”沈时庭看了眼时间,说:“黄氏集团董事长黄瞿,是黄经平的叔叔,虽然他早已让权,但这一手资料,想必他和董事会的各位股东,依旧会很感兴趣。”
林柯担任了两年多的助理,自然明白沈时庭是什么意思。
他随后就给黄家董事长黄瞿发了一封匿名文件,附件包括所有的爆料以及四百万的交易记录,还有拍摄棚大灯坠落事件的全部过程,并告知对方,同样的文件,随时都可能会发送到董事会各个股东的手里。
虽是匿名,但黄瞿当然明白来自哪里。
不多时,沈时庭就接到了黄瞿的电话。
此时沈时庭正开着车往家走。他直接点了外放,对方略显沧桑的声音传了出来,先是一阵动之以情的寒暄,随后才进入正题:“这件事情是我那侄子做得太不厚道了,我先替他向你道个歉。”
“黄董,\'厚道\'这两个字放在这时候说,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沈时庭握着方向盘,平静地目视前方,“故意伤害,或者谋杀未遂,听起来更准确些。”
余幼惟静悄悄地缩在副驾驶,眼睛都不敢眨。
他没料到沈时庭打电话会开外放,更没料到电话内容这么高能,这也太刑了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语气多了两分恳切:“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只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再继续扩散。”
电话挂断,车内恢复了安静。
余幼惟轻轻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沈时庭忽然开口说:“拍摄棚大灯坠落的事情,黄经平是幕后主使。”
“嗷,我刚刚听出来了。”余幼惟抿了下唇说:“这么快就解决了,你好迅速呀。”
不愧是男主。
沈时庭余光往这边移了一瞬,又收回:“伤还疼么?”
“没有很疼了。”余幼惟乖巧地摇摇头,又愤愤地握拳,“可是那个家伙那么坏,就应该把他送到监狱里吃牢饭!”
“嗯。”
嗯?然后呢?
余幼惟看向沈时庭,只见沈时庭从容地握着方向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大概似乎好像有那么一丢丢、隐隐约约的、淡淡的笑意。
沈时庭笑了?(笑起来好好看)他在笑什么?(真的真的好好看)他不会在笑我幼稚吧?(笑起来好看也不准笑了!)
余幼惟不高兴地哼哼:“你是笑我太天真了么?”
沈时庭还真就毫不掩饰地嗯了一声,余光瞥见某人要炸毛了,又解释说:“即便谁都心知肚明,可总归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黄经平本人,他有千万种方法脱身,想送他吃牢饭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余天真丧气地垂下了脑袋:“……哦。”
沈时庭沉默了一下,似是为了安抚丧气的小脑袋,又说:“黄瞿为了让黄经平个人不影响到集团,董事会结构马上就会变动,黄经平即便还留在董事会,也不会有实权了,以后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不会有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