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世子迟迟没回,这般下去,她们姑娘越发骨头懒了。凝霜觉得倒不如出去走走,见见朋友说说笑话,心情会好些。
“行吧。”阿黎想了想,点头。
"世子,穿过前面的河便到达麓山,届时再歇一宿,明日可赶路回京城。"容辞点头,面色些许憔悴。
原本计划三个月就回京,然而在北边耽搁了点事,硬生生推迟了大半个月。为了能尽快赶回京城,他已经连续骑马跑了两夜没歇。
"眼下快到京城地界,世子也能安心睡一觉了。"
侍卫以为他担心沿途有刺客,所以日夜赶路。现在快到京城,想来能安心歇息了。
容辞没说话,勒紧缰绳"策"一声骑马淌水过河。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旷野寂静,周遭山岚宛若鬼魅般映在天际。
最前头的侍
卫上岸后,继续探路。
却不想,那两个侍卫没走多久就立即奔回来。
"有埋伏!撤!"
容辞此时正在过河,闻声迅速掉头,可已经来不及了。河中石滑,马走得慢,才将将到岸边,不远处飞来箭矢,如雨势密集。
侍卫们立即提剑护在他身边:"世子快走!属下等在此应付!"
十月初,下了半个月的雨总算停了,天气大好。
跟许佩玲赴约这日,阿黎从书院回了襄阳侯府。她起了个大早,坐在镜前梳妆。戚婉月正在帮女儿挑选簪子。
她说:“平日见你只顾读书,还以为不喜参加这些茶宴。你如今已长大,是该多出去应酬应酬,往后嫁人了,妯娌吃茶什么的,也有个应对经验不是?"
"娘,您一大早说什么呢!"阿黎努嘴。
戚婉月笑道:“娘说的是实话,像你们这样年纪的姑娘家,哪个不是母亲带在身边教导的?我往回去别人家吃茶,见那些夫人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出来炫耀,我羡慕极了。"
“我女儿胜过那些贵女百倍,长得好,本事大,只可惜没机会让她们瞧瞧。”
凝霜在一旁听得闷笑。
阿黎从镜中瞧见母亲遗憾的神情,也忍俊不禁:"不打紧,女儿没多久就要结业了,届时得闲了天天陪您去吃茶可好?"
戚婉月从妆奁里挑了支金丝攒珠簪插在她头上。
“与你说笑罢了,我阿黎这般好岂能天天带出去给别人瞧?便是仙女看多了也不觉得新鲜。你只需偶尔露露面就好,谗那些夫人们的眼,娘亲也赚些脸面。"
等打扮好,阿黎起身告辞:“我不回来用午膳了,下午我约了好友听戏呢。”"去吧。"戚婉月赏心悦目地送女儿出门。
今日许佩玲设茶宴,邀请京城贵女们去东平侯府做客。许家是扬州大族,且许佩玲的亲姨母是宫里的贵妃,这般身份,即便在外祖家东平侯府设宴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况且许佩玲还有个强势的母亲,极其宠爱许佩玲,得知女儿要设宴款待好友,特地请了厉害的厨子来做糕点。
阿黎喜欢吃点心,满心期待地去赴
约,竟不想在街上看见个眼熟之人。
"凝霜姐姐你看,”她掀开帘子瞧着不远处站在药铺门口的男子:“那不是沈牧吗?"
凝霜探眼看过去:“就是沈牧。”
沈牧是容辞的贴身侍卫,如今在这里看见他,那说明容辞也在京城。
可容辞何时回来的?
阿黎懵了懵,立即吩咐车夫停下。
她下马车朝药铺走去,沈牧看见她居然转身要逃。"站住!"阿黎喊道:"你为何在这?容辞哥哥呢?"
沈牧见躲不过去,恭敬地对她行了一礼,说:"容世子还没回京。""那你为何在这,你不是随他离京了吗?"
沈牧回答:“属下原本是随世子离京了,可半路世子想起一事让属下办,属下就回来了。”"真的?"阿黎狐疑。
这时,里头小厮取药出来递给沈牧:"客官,这是您要的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两日便可,且收好。"
阿黎盯着药包,问:“你受伤了?”
"没……"沈牧没敢看阿黎,摇头后又胡乱点头:“对对对,是属下受伤了。”“哪受伤了?我看看。”阿黎上前。
沈牧惊慌后退:"属下不敢劳动阿黎姑娘,您别看了。"
"沈牧,你骗我!”阿黎喝道:“容辞哥哥是不是回京了?他受伤了对不对?你是他贴身侍卫,除了保护他安全还有什么事更重要的?你撒谎都没撒好!"
阿黎心底担忧得很。
三年前,容辞就受过伤。彼时他出远门剿匪回来,也是这般瞒着她,若不是她发觉不对劲,他愣是不肯说。她看了伤口,背上长长一道疤,她哭得眼睛发红。
如今见容辞的贴身侍卫在药店门口,说话这般漏洞百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想到容辞受伤回来瞒着她,就气得很。
"容辞哥哥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御马巷。
容辞缓缓醒来,动了动胳膊,发现有什么东西压住。
他转头,就见一只纤细的手腕搭在
上头。再顺着这只莹白的手腕看去,阿黎安静地趴在他床边睡觉。
容辞怔了怔,目光些许恍惚。
“阿黎?”他轻唤了声。
阿黎没醒,长睫紧掩,睡得恬静。许是有些疲惫,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也不知她这么睡了多久,又是何时来的。
容辞无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