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删除她手机里的照片,掀起眼皮,冷冰冰瞥她一眼:“你的手机逼着你对我按快门?”
他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友好,直言直语,戳破她苍白如纸的借口。
女孩几乎是瞬间盈满了眼泪。
她也是音乐社的成员,参加音乐社的原因,正是陈彻。
在和他认识之前,她就先知道了他的名字。
年少的心动,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纯粹也直接。
第一次见陈彻,是她刚上高中时,陈彻在升旗仪式上的挑衅式演讲。
少年在台上甩出两句不屑鸡汤的话,面向台下全黑了脸的老师,也一贯云淡风轻的从容,嚣张离场。
她在那天知道他,也自那天起崇拜他。
只是碍于陈彻平日里总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也自知平日里和他没多少交集,她只敢偷偷喜欢。
刚刚在路上看见陈彻往社团活动室这边走,以为他是要来练琴,想趁此跟他多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跟过来。
看到他是要睡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没马上离开,蹲在活动室外候着,想偷偷拍一张他睡着的照片。
没想到手机忘记关声音,被当场抓获。
被喜欢的人用这种语气说话,谁都不会好受。
后悔、委屈、羞耻,化作眼泪,溢出她的眼眶。
陈彻脾气算不上好,但也不会对女生发多大火,只因着起床气,说了这一句重话。
删了照片后,他就没再为难她,手机还回去,锁了活动室的门,认命回教室,继续忍着简阳光的鼾声睡觉。
却没想到这姑娘反而追上他,跟他告白。莫名其妙的发展。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画面。
太阳晒得人脑瓜子发闷,还舍不得刮来一点风,陈彻生无可恋地靠在银杏树下,眼皮在打架,人困得要死,还要听人哭哭啼啼。
倒没有打断她前言不着后语的告白,只无精打采地垂着眼皮,也算耐着性子听着,直到她终于止住话。
后背从粗糙的树干离开,陈彻懒洋洋揉着脖子问:“说完了?”
女孩抽抽噎噎地点头:“说、说完了。”
说完了,也冷静了,她真是吃错药,挑在这时候跟他告白,但水已经泼出去,收也收不回来。
只是惊讶,他竟然没打断她,还听她说了这么多。
陈彻沉吟一声,先确认她的名字,“你是叫项宁宁?”
项宁宁泪眼惊讶望着他:“你、你……知道我?”
音乐社不强求社团活动,一个兴趣爱好,基本都是熟人组队各玩各的,哪怕是同在一个社团,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屈指可数,在社团里的对话都不超过三次。
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陈彻困得紧,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嗯了一声,又说:“你的架子鼓打得不错,但我对你没兴趣,劝你换个人喜欢。”
一时冲动的告白,还是在被发现偷拍之后,项宁宁早就不奢望能有什么好结果。
他能耐心听完全程,已经在她意料之外,没想到在拒绝之前,他竟然还委婉地夸她一句,给她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