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比她更怕丢脸。
这一日,又是行程满满,早间拍了个快消广告。中午吃过饭,往星河酒店而去。大设计师巫氏兄弟的作品,以独特新颖的设计与绝佳的地理位置在短时间内风靡全国。下午,她要在那里为杂志拍照。
她都想好了,等完成了访问,再晚都好,都要留在那里用个餐,再打场高尔夫。因为这般决定,助理陈安玲手中多了袋子,装了运动衫和鞋子。
抵达时,比约定时间早了一刻钟。入行几年来,从小新人到今时今日人气如日中天,除开意外避不开,徐映竹几乎从不迟到,而这个未被她意识到的好习惯多少和傅明则有点关系。
高中那会儿,徐映竹家里条件好,家里人对她也无甚要求。她做什么顶多用七八分力,包括学习。随性、不拘小节。就比如说天冷,偶尔赖床起不来迟到了稍许在她这里其实不算什么事儿,就这几分十几分钟能让她成为北城高考状元?很明显不能。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所谓?
直到高二下学期,老师把她调到傅明则旁边坐着。其实老师什么都没交代,傅明则八杆子打不出一句话,更不可能教育她了。但看着身旁的人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任学业多繁复那张大帅脸都是冷淡,影影绰绰间透着些优雅的味道。
她不禁慕了,同时难免会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也能像傅明则这样若无其事地装x?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一堂她最容易开小差的数学课上,她给她的大帅批同桌递了张纸条。
“你都不会困吗?或者累?”
贴着桌面挪过去的,他只要垂下眸子便能瞧见,也真看了。沉寂几秒,他蜜色,骨节分明的手落至小纸条。
全然地将它盖住,等手挪开,蓝色的小纸条来到他的面前。他提笔,留了两排字,风姿飘逸又暗藏气劲儿。
“自律才能自由。”
“我喜欢自由。”
写完,他将那张平整的小纸条搓成了一个团才丢到了徐映竹桌面上。
徐映竹:“......?”
面无表情睨向他时,眼底燃起了微弱的火花,想说的明晃晃地现出:经不起夸是不是?
结果某人的目光撤开,认真地投入到学习。
徐映竹无声骂了句:“看把你拽的。”
随后也撤开目光,全部的注意力皆倾注于那个小纸团......当时她什么感受不得而知,但从那天以后,徐映竹无声无息地发生着改变。
比如,她不再迟到。与此同时,一种新的本事氤氲而生: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又比如,她开始认真记笔记,为了做到和傅明则一样工整,她还专门报了硬笔课程,一周两节,稀奇的变化引来了家里人的关注。
问她,她如实把学霸同桌搬了出来。
“做为学霸的同桌,我总不能太差吧?万一以后他出名了,媒体顺藤摸瓜找到我,一看,啧。”
“这是什么品种的学渣,坐傅明则旁边都不好好学习?”
之后,经年日久日复一日。即使他离开杳无踪迹,他留下的印记因她不肯遗忘一直存在着。
时间回到当下,徐映竹乘坐观光车来到酒店外。
收拾妥帖,下车。穿过悠长的玻璃幕墙,徐映竹抵达大堂酒廊,一进入,自然光线、咖啡和新鲜烘焙食品的香味无遮无掩地扑面而来。
大片大片的落地窗,明净透亮,模糊了室内和室外的界限,空间似被无限扩大,敞亮得惹人愉悦。
“小竹子,累了吧?先喝点东西缓会儿再开始。”还在细致打量中,《格调》杂志副主编江明依迎向她,言语亲近自然,眉眼间笑意明晰。
出道几年来,徐映竹几乎一年一封《格调》,不是开年,就是金九银十,地位超然。最早的一次,江明依才刚出学校两年,负责拍摄的服装。今时今日资历地位大不相同,前线本可以不跑了,可每回徐映竹的封,都是她亲自从头跟到尾。
一听到她的声音,徐映竹的眸色微亮,“不是说忙,这次来不了了吗?”
“忽悠我的?”
脚步也未停,径自朝前。
碰头,松松抱了下,江明依才替她解惑,“很明显是的,惊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