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铺了满地,分不清是谁的。
王嘉仪比一般闺秀胆子都要大些,见到那场面亦吓得面色惨白,几个侍女更是心惊肉跳,没一个敢立即上前。
晚杏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才松了口气。
将唐棉下带回寮房后王嘉仪急得不行,立即去通知了母亲陈氏。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更何况是因为自己叫了唐棉下去把风才出了这种事,王嘉仪心中恐惧不安得紧。
即便平日里再如何厌恶瞧不上唐棉下,那也仅是因为她是父亲从外头带回来的姑娘,疼她比疼自己还要更甚。
可扪心自问,王嘉仪从未想过真要拿她如何,顶了也只是口头上欺负欺负她,更别说是要她去死。
本以为母亲心态也同自己一样,此时状况紧急,定会立刻命人去请大夫救人。可哪知陈氏捻着佛珠,一派镇定地坐在小几前,甚至抹盖抿了几口清茶喝。
“母亲,”王嘉仪见她八风不动,心里急得不行,声音已经稳不住带了颤音,“再不叫大夫这丫头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们,我们如何同父亲交待……”
陈氏抬了抬眼皮,冷哼了一声道:“这荒郊野岭的,我去哪儿给她寻大夫去?”
看出女儿的担心,她安抚道:“她自己贪玩独自跑了出去,出事也怨不得旁人。这一劫是老天有眼,撑得过去算她的本事,撑不过去左右也没旁人害她。”
“可是……”王嘉仪心口怦怦直跳,偏偏舌头像是打了卷儿一般,半句话都难再说出口。
人命关天,不该这样的……
“此事你不必再管,我会同你父亲交待。”陈氏扯过王嘉仪的腕子,将她带离了唐棉下所处的寮房,只留了晚杏一人在旁照看。
且由她自生自灭去,只是眼下这寺庙危险,不能再待,等天一亮便携府中人离开。
路途中再颠簸这么一遭,凭那病秧子的身子,即便撑得过去也有苦头吃了。
也算勉强解一解她心中愤恨。
那一整个晚上,唐棉下断断续续在发烧。
寮房里没有药,晚杏只好拿帕子沾了冷水拧干为她擦拭身子降温,但成效也寥寥。
后半夜的时候,姒桃端了一碗药过来,说是她们小姐偷偷去找了寺里的和尚要的,怕真耽误了唐棉下的身子,便命姒桃煎好药赶忙送了过来。
药也没喂进去几口,体温只降了没一个时辰便又烧了回去。
那天晚杏当真以为这小小姐怕是会死在回侯府的马车上。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也不知为何,侯府突然派人去寺里接唐棉下返程,得知府中人已经离开便一路追了过来。
这才挽了她一条性命。
可唐棉下一向体弱,医女一番救治之后虽不再高热,却仍昏迷不醒,直至今日才睁开眼睛。
晚杏深知她受了怎样的惊吓又遭了怎样的苦楚,心疼不已。
但终究她们做奴婢的不能去说主子的不是。
只上前去握住唐棉下冰凉的小手,安慰说:“小姐莫怕,都过去了。”
唐棉下本就是个想得开的性子,听了晚杏的安慰便也不再钻牛角尖。
谁让她死在了魏国呢,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况且她生前在话本子上看过,天堂是很大很大的,说不准她当个几百几千年的小神仙便遇见父王母后和兄长们了呢。
如此想来,倒也是很有盼头。
唐棉下点了点头,一脸的郑重其事,“嗯!都过去啦。”
这里可是天堂,没有景砚南,她有什么可怕的呢?
见她想得开,晚杏也高兴。
常言道傻人有傻福,小小姐这样简单,倒是免除了许多苦恼。
晚杏笑笑,“小姐想吃什么?晚杏去让小厨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