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血铺了满地,分不清是谁的。

王嘉仪比一般闺秀胆子都要大些,见到那场面亦吓得面色惨白,几个侍女更是心惊肉跳,没一个敢立即上前。

晚杏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才松了口气。

将唐棉下带回寮房后王嘉仪急得不行,立即去通知了母亲陈氏。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更何况是因为自己叫了唐棉下去把风才出了这种事,王嘉仪心中恐惧不安得紧。

即便平日里再如何厌恶瞧不上唐棉下,那也仅是因为她是父亲从外头带回来的姑娘,疼她比疼自己还要更甚。

可扪心自问,王嘉仪从未想过真要拿她如何,顶了也只是口头上欺负欺负她,更别说是要她去死。

本以为母亲心态也同自己一样,此时状况紧急,定会立刻命人去请大夫救人。可哪知陈氏捻着佛珠,一派镇定地坐在小几前,甚至抹盖抿了几口清茶喝。

“母亲,”王嘉仪见她八风不动,心里急得不行,声音已经稳不住带了颤音,“再不叫大夫这丫头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们,我们如何同父亲交待……”

陈氏抬了抬眼皮,冷哼了一声道:“这荒郊野岭的,我去哪儿给她寻大夫去?”

看出女儿的担心,她安抚道:“她自己贪玩独自跑了出去,出事也怨不得旁人。这一劫是老天有眼,撑得过去算她的本事,撑不过去左右也没旁人害她。”

“可是……”王嘉仪心口怦怦直跳,偏偏舌头像是打了卷儿一般,半句话都难再说出口。

人命关天,不该这样的……

“此事你不必再管,我会同你父亲交待。”陈氏扯过王嘉仪的腕子,将她带离了唐棉下所处的寮房,只留了晚杏一人在旁照看。

且由她自生自灭去,只是眼下这寺庙危险,不能再待,等天一亮便携府中人离开。

路途中再颠簸这么一遭,凭那病秧子的身子,即便撑得过去也有苦头吃了。

也算勉强解一解她心中愤恨。

那一整个晚上,唐棉下断断续续在发烧。

寮房里没有药,晚杏只好拿帕子沾了冷水拧干为她擦拭身子降温,但成效也寥寥。

后半夜的时候,姒桃端了一碗药过来,说是她们小姐偷偷去找了寺里的和尚要的,怕真耽误了唐棉下的身子,便命姒桃煎好药赶忙送了过来。

药也没喂进去几口,体温只降了没一个时辰便又烧了回去。

那天晚杏当真以为这小小姐怕是会死在回侯府的马车上。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也不知为何,侯府突然派人去寺里接唐棉下返程,得知府中人已经离开便一路追了过来。

这才挽了她一条性命。

可唐棉下一向体弱,医女一番救治之后虽不再高热,却仍昏迷不醒,直至今日才睁开眼睛。

晚杏深知她受了怎样的惊吓又遭了怎样的苦楚,心疼不已。

但终究她们做奴婢的不能去说主子的不是。

只上前去握住唐棉下冰凉的小手,安慰说:“小姐莫怕,都过去了。”

唐棉下本就是个想得开的性子,听了晚杏的安慰便也不再钻牛角尖。

谁让她死在了魏国呢,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况且她生前在话本子上看过,天堂是很大很大的,说不准她当个几百几千年的小神仙便遇见父王母后和兄长们了呢。

如此想来,倒也是很有盼头。

唐棉下点了点头,一脸的郑重其事,“嗯!都过去啦。”

这里可是天堂,没有景砚南,她有什么可怕的呢?

见她想得开,晚杏也高兴。

常言道傻人有傻福,小小姐这样简单,倒是免除了许多苦恼。

晚杏笑笑,“小姐想吃什么?晚杏去让小厨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