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米之外,半具裹着绿衣的躯体横躺在那里。
她记起小时候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梦里梦见自己半夜起来,口渴,要喝水。
“水在这里。”
妈妈的声音从床头柜上传来,她转过头去看。那里确实有一杯水。
但旁边还有一颗妈妈的头,只有一颗妈妈的头。
她此刻的感觉就和那时一样,惊恐而绝望。但那颗暗夜金轮在司令部的上空炸开时,噩梦早已缠身。此后的她行走着,在哭泣着,作业着。但她又好像是别的什么人。
她将另一半的妈妈拖到这里来,进行神经和躯体的修补。
当躺在地上的纲手重新睁开眼时,她眼前的籁已经变得半透明。
“月?”
“我已经联系了最近的医忍部队,在能量耗尽被回收之前,我都会留在此处。”
“你辛苦了。”
纲手的语气很平静,只是把挪了挪,用手覆住了她的手。
“纲手大人,我没能救下司令部的诸位。”她朋友的父亲们。
戴着银面的少女垂着脸:“……我不是寻求您的谅解,只是想要告诉您这件事。”
梦魇被说出来之后就会丧失它的魔力。这无聊的迷信。
“您不需要说话,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体力。”
妈妈,请告诉我这只是个梦吧。
她张了张嘴,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亮晶晶的水痕从半面中划了出来。
夜愈发深。
没有星星与月亮的夜空上,笼着一层混浊的红光。
第三个她越过了厮杀的人群,来到一座沙丘前。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浴衣,仿佛光降人间的死神。一只手将项链的坠子握着,举在了胸前。
“……鼬……先生?”
这个称呼没有应有的乖异与疏离感。
“为什么会在这里?”
“又见面了。”
“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我们见面,就是为了告别。这一次也是。”
“……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