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通讯失效,就不能依靠伯芙拉进行搜索,她得一步一步走,一张一张脸辨认才行。
依照丁次指的方向,她一路寻找过去。
一具一具残破的□□躺倒着,淌落的血液染红了废土。空气里弥漫着余温尚存的硝烟味与铁器味。
姑且还有气息的,就先用森守的查克拉封存他们最后的体征,已经死去的,就为他们阖上眼睛。
一堵断墙之下,露出了一双脚。月搬开了墙块。
这个人穿着和她一样的墨绿色斗篷,身体都被压变形了,手脚以怪异的角度弯折着。
他脸上银面冲着一点内凹了进去,中央形成的锐角应该已经穿透了他的面部。
但面具上的风筝图样依稀可辨。
“鸢?”
月从恍惚中暂时清醒过来。
她颤抖着揭下了他的面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这样面目去见自己的家人。于是用查克拉重建他面部的骨骼和皮肤。
待那张脸被修复到可以见人的程度,她认出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他不仅是一同去铁之国的鸢,也是之前山难中一起在地底呆了四天的三山。
这个在自己记忆中鲜活存在过的人,被折断了手脚,被破开了大脑,被压在了断墙之下。他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掉了,这个事实再次让她深刻地意识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她又极力想要否认这种“可能”,于是疯了一般沿着延伸到天际的废墟四处翻找。
黑暗在越发深沉的暮色里企图围拢她的大脑。
“不,不会的!”
“……不会的。”
她喃喃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字句,直到视线逐渐聚焦,让她看清了断壁堆中,那迎风飘扬的银发。
男人垂着头,闭着眼。胸以下的身体全部掩埋在了断瓦残垣之下。
月好不容易走上前,腿倏尔一软,瘫坐在地上,接着她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合住了男人的脖子。然而,觉察到的唯一存在的律动,仅有她恐惧而悲伤的震颤罢了。
卡卡西的体温已经稍凉。但籁仍然搬开了他四周的石块,咬着牙将这具身体从石碓里拖了出来,使之平躺在建筑的残骸上。
细胞能量注入。
经脉重建。
神经反馈激活。
细胞能量注入。
经脉重建。
神经反馈激活
………………
徒劳无功的反复中,时间仿若微尘一般,一点一点在晚风里飘散。
男人的身体越来越冷。月觉得自己肺部的空气一寸寸被沉重的认知挤压殆尽。
“卡卡西老师……在掩护丁次逃回去递送情报的时候,就已经牺牲了。”
“你看,那边的是谁?”
鹿丸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他大约是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就赶来了她的身边。
她没有抬眼,更没有回头。身后人的言之所指,她之前就看见了,那是丁次的父亲。他把印记的资格让给了更年轻的主力。此刻俯身躺在石壁之上。
但她仍没有终止“治疗”的努力,眼前的暗色却越来越浓。
直到那刻板重复的动作被谁的拥抱打断,长久来强忍着悲痛的月才终于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让你绝对不要断开了,为什么不相信我……”
终究晚了,从印记脱落的那一刻起,她的无能为力就已被注定。
少女的悲泣声回荡在合拢的暮色里。远处,一团阴影从远处的森林边沿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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