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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在蒙德城围观过几次瓦格纳打铁,他经常去天使的馈赠喝酒,我的箭头都是找他定制的,算是熟人了。但我从未亲手拉过风箱,扬起铁锤,掌控着烧红的铁胚在铁砧上被捶打成形,这有种玩泥巴的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我玩的是炙热通红的铁泥巴。

我沉浸在体验人生百态的幻境游玩中不可自拔,几乎要忘了同我一起被卷入白光的另一人,我真正的同伴。

直到街道上的欢呼声越来越吵闹,我的同期直接不顾正处在退火时期的铁器,捧着桌角被烤干的花束也出了门,我才朝开放的围台走了几步,稍微分了些注意给外边驶来的车驾。

“红发的公主”“如此美貌”“冰肌玉容”……诸如此类的称颂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每家每户都自觉显出家中能找出来的花,为四位白马骑士持旗开路,四位白衣修女驾车侍奉,四列白甲重卫守卫殿后的御驾撒花铺路。

听说车驾中是聆听神明箴言的祭司之女,也是这个国家最受子民爱戴的年轻公主。她在银白古树下诞生,是连接天空、贯通地脉的命运之子。

151.

“啊,真是羡慕伊蒙洛卡你啊,竟然能有和公主大人一样的红发!”同期见我也往外边望,以为我也想围观一下御驾中的惊人美貌,甚至好心地隔着围台分了朵干花给我。

“……”倒也不必,拧着锤子的我只能腾出一只手接过那朵耷拉着脑袋的花,和这个我看不出背景的幻境一样,淡蓝色带渐变红蕊的小花也是我不认识的品种。

正当我垂头看花,一条千百朵鲜花羽纹交织的披肩从正巧经过铁匠铺的车窗中飞出,越过惊呼的人群,盖在了我头上。

我用捏着花的那只手勾起披肩一角,抬头与同样勾起车帘的“公主”对上了眼。

哈!真是有缘,那美丽的红发公主啊,不正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

152.

夜黑风高夜,爬墙约会时。

当然爬墙的不是我这个异乡流浪过来的孤露少年、努力学艺的铁匠学徒,而是白日里风光无限众星捧月的“公主大人”。

迪卢克应该也很不适应那身繁琐有余实用不足的贵族礼服吧,我这铁匠铺不到腰高的围台他裙角硬是被勾了两次,弯腰去解时低领的衣口更是完全不起作用。我直接一个非礼勿视,忍笑忍得拉开挡板门的手都有些发颤,“其实可以走正门。”

“……我卡住了。”

当我第九十九次嘲笑完迪卢克后,终于捡起被扔到角落里的手足之情,扶着他从围台上裙身完整地跳了下来。

“当公主的感受如何呀,我亲爱的义兄?”

迪卢克也很清楚,直面我的调笑只会让他自己陷入更深的窘境,他选择了将自己和扮演的角色完全分开,“床很软,但这位公主深受噩梦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