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虽然地图上标注出来了大概位置,但实际上绯红玉髓出现的很随机,有时候在松树顶,有时候冻在坚冰里,找起来也要费些功夫。暮色将至时候,我们才收集了不到五颗。
根据地图指引,我和迪卢克决定在风神像附近的冒险家营地过夜,在这片雪葬之都遗迹之下,有一小片洞窟没被冰雪覆盖,那里有历代冒险家留下的温暖篝火。
我曾听多佩拉提到过这片遗迹的陈旧往事,这里埋葬的不止是破败褪色的灰色砖墙,还有千年前的国都沙尔·芬德尼尔。
那时候的龙脊雪山没有落雪,而是一片独立于世的苍翠乐土,沙尔·芬德尼尔在银白古树——即现在的忍冬之树的滋养下是何等的繁荣昌盛,让还处于冰雪与纷争的旧日蒙德子民都倾羡不已。
但随着山顶那颗寒天之钉从高天坠下,崩裂为三,银白古树被摧毁,繁荣古国湮灭遗忘于无尽的冰封中。
那场灭世的灾难来得如此突兀,失去神明回应的人类在巨钉和暴雪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所有挣扎和祈愿就像蝼蚁愚戏,可笑又可悲。
127.
我伏在在迪卢克背上瞄准墙上的机关,他则操纵着风之翼不停偏转方向,同时躲避着地上魔物的箭矢。在三个机关都被点亮后,迪卢克收回机械翼,背着我一个重击落下,迸发的火元素直接将围攻的魔物震退。
红色的火焰从我眼前散开,那似乎要舔噬一切的热度让我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幼时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褪色,但铭心的灼痛感始终如影随形。
迪卢克没放开我的手,甚至握得更紧了些,不给我逃脱喘息的机会。
随着机关运转,深坑的水位缓缓下降,露出最底下的红色精髓。
迪卢克拉着我往下跳去,这个高度对没有风之翼的我还是太勉强了,失重感让我不得不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迪卢克终于低头看了过来,“我不会再伤到你了,不要害怕我,克莉丝。”
真奇怪,那可怕的红色力量分明掌握在他的手中,可他却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我。
128.
冒险家营地只有个小帐篷和一堆干草,连可以坐的石头都没有一块。按照我算是养尊处优的性子,早就开始嫌弃了,但这次我竟然也不觉得有多简陋,似乎有过更糟糕的经历,便觉得还能忍受,铺了层干草就直接坐地上了。
虽然对于这个“更糟糕的经历”我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小时候流浪的日子难过是难过,但过去很久我早就记不太清了,只解释成我其实是个不畏艰苦的人吧。
本来因为迪卢克故意吓唬我还有些生气,现在在心里把自己夸了顿后,我心情又好了起来。
我撑着脸看迪卢克生火,不用点火石或者来自枫丹的点火器,只见一点火星从他之间炸开,篝火就跳动了起来。这次我有小心控制,没有露出什么怯弱丢脸的反应,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转开视线,把玩着收集玉髓的小瓶子。
蕴含着奇特能量的结晶在特制的收集瓶中化作液态,浓稠似血,晃荡间又显出晶石般的莹润透亮。
本来只是遮掩式的打量,却让我看迷了神,思绪也散漫地飘远了:我似乎总是遇到这样鲜明的红色,红色的玉髓,红色的迪卢克,红色的我,还有红色的……眼睛?不属于父亲那样温柔的,不属于迪卢克那样艳丽的,锐利坚定的是谁?疯狂执着的又是谁?